她本来来南江就有想把这件事和对方说开的原因,但现在她想起那天双栖山顶的杜鹃花丛,想起乔新月,却一点也不敢说了,她怕说出来後结局一发不可收拾。
“什麽叫误会,谭阿姨他们误会谭深早恋,然後呢?”
江沚感觉江湄在掩饰什麽,什麽都说得含糊不清。
但他也不能自己猜,只能去问对方,对方却没有回答。
“这件事很重要吗?”江沚神色严肃,见江湄没有回答前面那个问题再次问道:“每次话都只说一半,为什麽不能说清楚呢?”
江湄这一次闻言不再沉默,马上就回复了:“不重要,我想起来就问一问而已。”她尾音有些低,带着很明显的掩饰。
江沚看着她这个很不正常的表现,眉头一蹙:“姐,你到底有什麽事瞒着我?”
“我能瞒着你什麽了。”江湄摊了摊手。
又是这种态度,江沚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那种对方像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瞒着他很多事情的感觉。
他又不是什麽不谙世事丶需要保护的娇贵少爷,不明白有什麽话不能说开的。
想着,江沚刚想再问一嘴,这是韩阳抽完烟回来了,正招呼着江湄准备去登机。
两人停止了争执,江湄立马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先一步走出来餐厅。
江沚见她这样子,无话可说。
但直到江湄排队进到候机厅,她都没有再和江沚说什麽。
*
江沚剩下的一天假期都呆在家里,除了吃饭丶上厕所,几乎都是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摆弄相机或拿着电脑给江湄修图。
他像是要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又像是在生闷气。
最後图都修好後,他打包全部都发给江湄,也没发别的话表示。
等到江湄验收完结果,回了两个大拇指後,江沚才哼出一口气,但也没有回复,试图借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五一假期过後,随着一轮复习的推进,高二年级的练习量也逐渐增加,江沚也忙碌了起来。
五月□□号高三又进行了三模,不过是县里出的题,比较简单,意在增加学生们应对高考的自信心。
考完这场最後的模拟考後,高三的学生们也投入了最後一个月的冲刺,原本加课到六点半,但很多学生在放学後都会自发地留下来继续学习。
高二也要月考,等考完又改完卷出分已经五月中旬了。
周日的半天假期,江沚依旧是在学校写完几张周测卷才离开学校。
以防肚子难受,他现在都会随身带了几个小面包,饿了可以垫了垫肚子。
炽热的阳光照着大地上,夏日的气息真正弥漫开来。
原本总是往江岸输送着清凉江风的浔江,也像是被热得没了力气,水面无波,只慢慢流淌着。
江沚也被热气蒸得有些萎靡不振,只想快一点回到家吹空调。
走过临江小道,他红色书包上挂着的小黄毛挂件轻微晃动着。
转弯进入南巷口,江沚听到几声猫叫,往前走了几步,他就看到一个男生正高高举起手,想接住一个快要从一旁院子高高伸出来的树枝上掉下来的小猫。
对方穿着和江沚一样的校服,侧着脸可以看到他左边耳骨上正映着光的银色耳骨钉。
江沚停住了脚步,隔着十几米没有再往前。
他此时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乔新月了,在这之中他们好像甚至连一条微信都没发过。
他向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这段时间乔新月没有主动去找他,他常常会看着对方的微信头像发呆,经过南巷的岔路口或高三教学楼时视线会下意识地望向对方常出现的地方。
远远看着乔新月的身影,江沚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
这时又是一声猫叫,那只三花猫就抓不住带着根干枯的树枝掉了下来,乔新月精准接住小猫,抱到了怀中,轻微地倒抽一口气,弯下腰把那只猫放落地。
等小猫带着那根树枝落地就窜走了,他才直起腰,看到了不远处正望着自己的江沚。
四目相对,乔新月顿时就怔住了,他没有做出什麽回应,但刚摸过猫垂在腿边的手紧了紧。
最先有动作的是江沚,他走过来像往常一样唤了声“乔哥”。
“江沚,是你呀。”一见到对方,乔新月就控制不住地勾起唇角溢出了笑意,但笑了笑又滞住了。
“刚从学校回来?”他问。
江沚点了点头,深褐色的眸子带着光,走到乔新月旁边刚想再说什麽,却注意到後者蜷缩着垂在腿边的手露出一丝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