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沚止住了动作,没想到自己把声音压那麽低都能被向曦识别,他看向乔新月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对方却把手机朝他伸近了一些,眼神带着笑意。
江沚就顺从唤了一声:“学姐,是我。”
“我去!真是你啊!”向曦带着浓浓的惊讶:“你们复合了——多久了,乔新月你怎麽不告诉我?”
“就这两天而已。”乔新月先回答了,但是没有具体解释。
“我天,真是没想到啊,乔新月你小子。”向曦啧了几声说道,但话音刚落,她的背景就嘈杂了起来,像是有人用某种方言在叫她,听不太清楚。
向曦听到这声音应了一声,才继续对电话这头开口:“孩子们叫我了,准备要上课了,还得过好一阵子我才可以从云南回去,有机会再去找你们聚聚。”
乔新月闻声眉头却微微一皱:“大概还有多久,你在云南待了一个多月了吧。”
“我现在要教瑶乡里的孩子们唱歌,顺便学了一下民族乐,之後还要去别的地方呢。”向曦笑着开口,她那边的嘈杂声更大了,应该是她换了地方。
乔新月眉头舒展开来,才道:“我以为有什麽别的事呢,那你去忙吧。”
“郝蕾,那之後再见了,学弟也是,我很期待和你见面哦。”向曦说。
“好,学姐再见。”江沚应道。
挂断电话後,江沚就这刚才捕抓到的零星词汇问乔新月:“学姐这是去云南支教?”
“不是。“乔新月回答,反问道:“你听说过向阳公益表演团吗?”
江沚有些惊讶地擡起眼,向阳公益表演团在社交媒体上挺出名的,还被官方媒体账号点名表扬过,由一群年轻人组织,这几年一直游走在偏远山区进行公益演出,并且无偿教孩子们学习舞蹈丶唱歌等。
“向曦就是创办人之一。”乔新月解释。
向曦大二暑假参加社会实践活动,通过官方途径到省里一些山区学校进行了公益演出。
大抵是这次经历对她影响太深,之後她在老师的帮助下就和几位朋友创办了这个公益表演团队,在学馀或假期会去参加公益表演。
向曦是这个团队的主要负责人,她家境优裕并不缺钱,大学毕业後经常宁大丶宁师大等学校合作,以志愿活动形式招募学生参与单次活动,到山区学校或地区进行演出或教学互动。
乔新月说着也有些感慨:“我也去帮过三四次忙,不过最近工作太忙了就没有再去了。”
上一年乔新月和向阳团队一起到藏区演出那一次还上了热点,江沚也是通过这个途径才了解到的。
“那张远池学长呢?”
乔新月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就实话回答了:“他们两个在大二的时候就分手了,差不多也是向曦第一次去山区之前。”
江沚疑惑:“为什麽?”
“我不是很清楚。”乔新月摇了摇头。向曦两人分手的时候他很忙,也是後面和他们联系时才知道的。
他没有问过两人具体原因,但也猜得到一些:“也许是有些观念不和吧,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能妄自揣测。”
“那你和张远池学长还有联系吗?”江沚又问。
“我和他们两个都有联系,但他们目前应该还处于一种挺尴尬的状态。”乔新月缓缓说:“不过,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乔新月把自己的手机搁到一旁,抓住了江沚的手腕,缓缓低下脸:“一起去探究他们,不如好好聊聊我们的——”
他的话头再一次一阵电话的振动声打断,不过这一次源头是江沚的手机。
江沚看见来电人忙咳了两声,有些慌忙地扒开乔新月箍着他的爪子,起身接通电话:“外婆?”
那头是宋慧温和的声音:“沚儿,什麽时候回来啊,挺晚了?”
“我……”江沚一句话只吐出个开头,就感受到有人牵了牵他的手。
江沚被迫止住话头,疑惑偏头:“怎麽了?”
乔新月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一手逗趣似地勾着江沚的两根指头把玩,双眸一眯轻声道:“你就要走了?”
江沚怔了怔,这时电话那头的宋慧见他不回话就唤了一声“沚儿”。
回过神,江沚忙跟宋慧解释自己刚才走神了没有听到。
手边乔新月依旧牵着他的手几根手指,对方常年弹钢琴丶吉他,虽然有保养,但指尖还是难免留下了一层茧子,触感强烈。
江沚听电话那头宋慧又重复了一边刚才那个问题,才回答:“外婆,你们先休息吧,我临时和朋友出来玩,不确定几点回去。”
老房子电路不是很稳定,顶上昏黄的灯光让两人的影子有些化开。乔新月坐在沙发上,目光沉沉地落在他和江沚勾着的指节上,灯光打在他的眉骨处,折出几道阴影,模糊了他的眸色。
江沚挂断电话,摆弄着手机微微偏头,看见乔新月神情时愣了愣。
“乔哥。”他先开口了,就看见对方擡眼看向他。
“江沚。”乔新月忽然开口:“今晚……别走了好吗?”
江沚手指一顿,屏幕的光照亮他微怔的脸。
乔新月动了动两人勾着的指节,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当陪着我守着这老房子,太久没住人了,我不敢一个人不敢住,怕鬼。”
一个独居了那麽多年的人怎麽会怕鬼呢。明知是借口,但江沚本来就没想过拒绝。
“好。”他漾开浅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