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用刀剑,或是徒手杀人,那只会溅他一身肮脏污秽的血。
因此,他会将自身灵力外放,形成一道无形的威压,压在来人的身上,将其整个包裹住,之後再逐渐加重力道,让那个人从不得不弯腰,变成不得不跪下。
而若是到了那一步,那个人还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便会被那道威压,压的趴到地上,直到那个人的血肉和骨骼,都被压成一滩烂泥,甚至连三魂七魄都就此消散,他才会收手。
能跟着沈正渊过来的人,都是熟知其秉性的,因此在感受到威压的瞬间,便立刻“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直接将李尘尽给惊醒了。
她刚坐起身,便见一个人正跪在地上,朝着沈正渊的方向磕着头,声音极轻地求沈正渊饶他一命。
李尘尽看着那人极为惶恐的模样,忍不住深深皱眉,“我说沈掌门,看来你对自己手底下的人不太宽厚啊,你瞧瞧都将人吓成什麽样了。若他没犯什麽大错,何不放他一马呢?”
沈正渊望着李尘尽,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对着那仍旧跪在地上,不敢自行起身的人,缓缓地道:“起来。”
待那人站起来後,他才继续道:“寻我何事?”
那人站起身时,双腿还有些颤抖,却半分不敢耽搁,朝着沈正渊与李尘尽,拱手道:“回老祖,回李姑娘。下面有人闹着要李姑娘现身,还将先前与李姑娘同行的人抓了,说是……”
“说是李姑娘与同行之人蓄谋杀人,已有人证,只等李姑娘出面对峙。”
李尘尽与沈正渊对视一眼,脸色有些变了,“说我和韩山南蓄谋杀人?还有人证?韩山南还被抓了?”
见那人点头,李尘尽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看,我都和你说过了,他就是个孩子。我这就片刻功夫不在,他就闹出事来了。”
沈正渊道:“若你要他听话也不难,我让人将他腿卸了,修为废了,他自会听你的话。”
李尘尽:“……”
李尘尽:“其实这孩子不听话,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年纪尚轻的时候,不是也不怎麽听话吗?也让我费了不少心呢。”
“所以啊,这卸腿,废修为什麽的,就不必了,不必了哈……”
………………
韩山南被一衆人堵在门口,以他的本事,从这些人的包围中突破而出,并非是什麽难事,只是他若真那麽做了,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正在他和那些人据理力争之时,却突然听一人道:“师姐,你看那边的人……是不是他的主子?”
衆人闻言,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纷纷扭头望去,便见宴席上才见过的那位法修界的老祖,正与李尘尽肩并着肩,缓缓往此处走来。
而她们的身後,跟着十数名法修界弟子,一个个的,身上都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目光扫过她们时,带着若有似无的轻蔑,好似她们这些人在他们看来,比蝼蚁还不如。
沈正渊走下楼梯时,目光不咸不淡地扫过人群,如同在俯视一群蝼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傲气,令人一眼看去,便觉得十分不适,却又无法说些什麽。
虽说修真界不能插手朝廷管辖范围内的人和事,但倘若他真要杀人,皇帝也没什麽办法,总不能期盼着当今圣上,能有本事派兵将法修界给屠了吧?
怕是兵马还没进修真界,皇帝的位置就该换人坐了。
沈正渊缓步走到那些人的面前,那些挡在他面前的人,下意识地往两旁退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通路,同时,也将抱着酒酿圆子的韩山南,给露了出来。
沈正渊扫了眼脸上还有些许茫然之色的韩山南,目光缓缓移到泣露阁阁主的身上,一字一字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泣露阁阁主看向沈正渊,叹了口气,也一字一字地回道:“好似是发生了场命案,而这位韩公子,是凶手;这位姑娘,是主谋。”
“我这些同门师姐妹们,都说这位姑娘为了能夺得碧云之争魁首,命韩公子杀害了最有机会夺魁之人。”
这二人一问一答,看起来倒真像是熟稔的好友。
但李尘尽能看得出来,这二人在这期间,都在互相打量观察着对方,只怕他们说这些话时,心里的弯弯绕,都转了几十遍了。
李尘尽的目光落到韩山南的身上,问道:“你杀人了?”
韩山南脸色铁青,“我杀人做什麽?再说了,她们说的那个理由,也说不过去啊!”
一人反问道:“如何说不过去?她来到此处,不就是为了参加碧云之争吗?”
韩山南还未说话,李尘尽却是苦笑一声道:“我这位仆从还当真没说错,这理由的确是说不过去。我这舞技顶多只能算是来凑个热闹,真要比起来,现下泣露阁中的来客,每个人都跳的要比我更好。”
“所以啊,我若真要靠杀人来夺碧云之争的魁首,那我就该将来客全都杀了才是。可若真要如此,那计划就该更为妥善,至少在没有杀够人之前,不能露馅啊。”
“诸位好好想一想,这才有人出事,你们便会怀疑到我和我这仆从的身上,即便我与我这位仆从不算聪明,也称不上是个蠢人吧?但凡是个有些脑子的人,便不会如此轻易地露出马脚,叫人发现啊。”
李尘尽说的也算是有理有据,那些被喧闹声吸引而来旁观之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信哪一方的话。
眼见周遭的人都被李尘尽说动,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站了出来,厉声道:“诡辩!你这分明就是诡辩!你说不是你,也不是你的仆从,那为何我们在大师姐屋中相聚时,他会悄悄在房门外偷听?”
另一人接话道:“没错!我们这麽多双眼睛,都看到他在门外偷听,这难道还能有假吗?那时我们只以为他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将他打了一顿便赶走了,可他离开没多久,大师姐便出了事,不是他,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