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蓉根本听不进去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见她执迷不悟,裴清梧也怒了:“好,既然如此,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最後帮你嫁给叶承,然後,你我再无干系。”
说罢,她拂袖离去。
顾恒紧随其後,追了上去。
其馀人看着跪坐着号啕大哭的许蓉,嘀嘀咕咕了好一阵,最後还是温白芷站出来,怒目圆睁:“许蓉,师父待我们不薄,你竟做如此狼心狗肺之事,真是白眼狼!”
“就是,若不是师父发现得早,这铺子里的点心方子,恐怕都被你露完了!”季芳华也跟着指责。
许蓉只能坐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恒追出正厅,在院中那株落满积雪的老梅树下找到了裴清梧。
她背对着他,仰头望着墨蓝色天幕中的月亮,单薄的肩膀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落寞。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方才匆忙带出来的狐裘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
“姐姐,莫要为了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太过伤神。”
裴清梧没有回头,只是擡手拢了拢披风,声音平静,带着一丝看透的淡然:“我没有伤神,路是她自己选的,後果也需她自己承担……我给了她机会,是她没有抓住。留不住的人,我不遗憾。”
说着,她转过身,月光洒在她脸上,那双总是明亮的眸子里此刻没有泪光,只有一片清澈的冷静,仿佛方才厅内那场闹剧并未在她心中掀起太多波澜。
她只看着顾恒写满担忧的俊脸,忽然笑了笑,擡手用指尖轻轻拂去他肩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梅花瓣。
“只是觉得,人心易变,有时候,真不如做点心简单。”
顾恒握住她微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温暖着她。
“人心易变,但总有些是不会变的。”他看着她,目光专注而坚定,仿佛在许下什麽郑重的诺言。
裴清梧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头那点因背叛而産生的微凉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不少。
她忽然想起什麽,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陶瓷圆盒。
“对了,前几日买的口脂,说是里头掺了蜂蜡和茉莉油,最是滋润。”她打开盒盖,里面是嫣红细腻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近日觉着嘴唇有些干,你帮我涂一下,可好?”
说完後,她仰起脸,闭上眼睛,将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清丽动人的面庞凑到他面前,嘴角还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顾恒看着她这般毫无防备丶主动索求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接过那盒口脂,指尖蘸取了一点嫣红的膏体,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认真和轻柔。
他捧住她的脸颊,拇指一点点将那温润的红色,均匀地涂抹在她饱满的唇瓣上。
指尖下是她柔软温热的肌肤,鼻尖萦绕着茉莉花香,顾恒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心跳如擂鼓。
完成之後,他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任务,微微松了口气,耳根却红得透彻。
裴清梧缓缓睁开眼,唇上多了那一抹嫣红,更衬得她肤白如雪,眼波流转间,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娇媚。
她看着顾恒那副紧张又害羞的模样,忽然起了玩心,也用手指蘸了些许口脂,然後趁顾恒不备,迅速地点在了他那形状好看的薄唇上。
顾恒猛地一愣,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那抹嫣红在他淡色的唇上晕开一小片,与他俊俏的容貌奇异地融合,竟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靡丽之感。
裴清梧看着他唇上那抹属于自己的颜色,眼底的笑意更深。
她往前凑近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身体,仰着头,吐气如兰:“阿恒,想不想知道,这口脂是什麽味道的?”
小娘子目光盈盈,落在他染了红色的唇上,带着明目张胆的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