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没了,”苏棠棠喃喃道,仍觉得难以置信。
霍翌舟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过了许久,苏棠棠突然开口,“要是何伍点踹电工的时候,我们能及时把他们拉开就好了。”
她始终无法接受,那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霍翌舟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我们都反应不过来,谁也想不到何伍点那一脚会这麽重。”
苏棠棠把脸埋在他胸前,心里堵得难受。
半晌,她闷闷地问,“何伍点会被怎麽判?”
霍翌舟沉吟道,“现在还不好说,得看两家怎麽协商。”
苏棠棠叹气。
霍翌舟没有在说话,两人抱着对方好久好久。
-
次日,雨终于停了,天晴了,太阳也很大,因昨日挖好了沟渠,村里的积水正缓缓退去。
若说这场水灾的终结,是以一条生命的逝去为代价,那这份“结束”实在太过沉重,让人心头又痛又涩。
电工死亡的消息,已在村里传得人尽皆知,他的遗体被运走後很快火化,待村中积水彻底退去,家人为他操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黑压压地站了一片。
导演也带着节目组衆人前来致哀。
灵堂前,电工的妻子丶儿女哭得几乎昏厥,悲恸之声撕扯着每个人的心,村长红着眼眶,早已安排了几位妇女在一旁搀扶照料,生怕他们撑不住。
-
雨後天晴,积水退去,留下满地泥泞与一片狼藉,村民们清点损失,脸上难掩沉重,这一场水灾,几乎让每户人家都损失惨重。
节目录制重新开始,嘉宾们回到洋葱地里继续劳作,苏棠棠俯身拔起一颗洋葱,指尖触到外层,软烂湿漉,不由低声道,“坏了。”
霍翌舟蹲在一旁,拨开泥土看了看,“水泡太久了,这批收成,怕是远不如雨前了。”
“天灾面前,人真的太渺小了,”苏棠棠轻叹一声,将坏掉的洋葱轻轻放到一旁。
周艳闻声擡头,接话道,“是啊,我刚也拔了好几颗坏的。”
林琅也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我这边也是,好多都烂根了。”
看着满地受损的洋葱,衆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若不曾亲手耕种,或许难以体会这种惋惜与心痛,但他们曾在这片土地上洒下汗水,知道每一颗作物从播种到成熟的不易,如今眼见收成受损,那种失落感格外真实。
“我们之前种的那些菜,估计也逃不过,”苏棠棠望向远处曾被雨水淹没的菜地,“不是被冲走,就是淹死了。”
霍翌舟站起身,望向烈日,“等土地稍干一些,我们再重新播种吧。”
林琅弯腰拾起一颗尚还完好的洋葱,轻轻抹去泥渍,“种地就是这样,看天吃饭,毁了再种,种了再等。”
周艳也轻声附和,“是啊,只要地还在,人还在,就总有希望。”
阳光下,几人不再言语,只是继续弯腰,将一颗颗幸存的洋葱从湿泥中拾起,土地沉默,人也沉默,但手中轻柔的动作,却像是一种无言的约定,与土地的和解,与生活的继续。
几天後,苏棠棠他们洋葱也拔完了,这次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去想谁是第一的事,就连爱找事的孟萌都消停了。
由于收成减半,导演也没有评选,而大家每人都获得一颗金蔬菜,洋葱的模样。
又过了两天,电工的事终于有了定论。
何伍点家赔付五十万元,电工家人接受了和解,对这个本不宽裕的家庭而言,五十万是一笔能支撑生活的数目,也能让逝者安息。
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就此画上句点,两家从此不再往来,甚至提起何伍点就很气愤。
何伍点虽免于重刑,但仍需在狱中服刑半年。
苏棠棠得知结果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这笔赔偿或许能稍微抚平生者的伤痛,给电工的家人一份生活的保障,在这样的现实面前,这已算是一个带着慰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