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找到地方了,行李还没到:“晚上还没吃?”
严佳年下意识答:“吃了啊,我可听话了,我喝的……”他话一顿,想起来约法三章,完了,忘了拍照报备了,严佳年清清嗓子,“我
真喝的粥,就是忘了拍给你看了。”
严冬好像是笑了一声,这笑要是当面,严佳年听个声儿就知道他哥的笑表达什么意思,是真的笑还是冷笑,是开心还是生气,但现在没当着面儿,信号也不是很好,模模糊糊,他分不清。
严佳年叹气:“你别笑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气笑的还是被我蠢笑的。”
严冬问:“有区别吗?”
严佳年说:“真喝粥了!下次我肯定拍照,你刚走我不习惯。”
严冬去聚餐,这次的比赛有不少认识的人,圈子就那么大,常年混迹比赛的多少都能叫上来名字。拳馆老板人脉本来就广,带着严冬和顾良宇去交交朋友拜拜山头。
李叔提聚餐的时候严佳年听着呢,严佳年在严冬耳朵里说:“能不能别挂啊,你不用跟我说话,我就听个声儿。”严冬果然没挂,严佳年一路跟着,好像也真是跟着他哥去了湖南似的。
严佳年也不说话,严冬在车上的时候比较安静,他就做了套卷子。严冬到了饭店之后很吵,他就打开手机上的单机小游戏,小游戏也不用脑子,打发打发时间,脑子用来偷听严冬那边讲话。
人不少,应该是一大桌子,李叔和另一个人说话最多,他俩辈分大。
李叔介绍严冬的时候这么说:“这位,严冬,你们也不是没听过,他就是出来比赛的机会少,不积极,我老说他,说也没用,你说是不是头疼?手里带着这么一个好苗子,自己不上心。”
严冬跟人握手:“您好,严冬。”
另一个人笑了:“知道,你打的上一场比赛我看了,回去就搜你名字,一看从小到大就比了三次。我当时就找老李,问他什么意思,藏着这么个好苗子等着杀谁一马呢?”
严冬语气淡:“没有,腾不出空来,比赛一次时间太久了。”
李叔对严冬不满已久:“拿了几个奖杯,课时费上去一点儿了就心满意足了,天天守着他那些课时费往死里上课,我说他没用啊,快点儿吧老藤,你帮我……”
戛然而止。
严佳年一愣,调到微信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立刻扔过去一个问号,没人理他。
严佳年把电话打回去,打了三次才被接通,接通的时候严冬的话题已经结束了,他们在聊顾良宇。严佳年气得不行:“你怕我听啊?”
严冬似乎离他们有些距离,小声说:“没,信号不好。”
严佳年盯着手机屏幕:“你天天跟我撒谎,当我还三岁,好骗。”
严冬就不说话了。
再后来就是吃饭,偶尔话题也会回到严冬身上,那个被李叔称为“老藤”的人问严冬之后的打算,问他:“严冬,你以后就打算上上课?你的水平真不至于,别埋没了自己。”
严冬一时没答话。
严佳年在他耳机里冷嘲热讽:“我在你是不是有的话不方便说啊?”
严冬呼了口气:“我没那么大的梦想,打成绩,拿冠军,打出国门,那都是说说。真想的话就没空赚钱了,天天都得训练。”
老藤看了李叔一眼,李叔叹气。
老藤就试探着问:“你是……生活上有困难?不应该吧,我猜你现在课时费怎么也有五六百吧?”
李叔接了茬:“一小时五百。”
老藤瞥他一眼:“你个老东西,抽成多少?”
李叔骂了一句:“他就三成,别的挂靠的教练都抽五成,还高?”
老藤又纳闷了:“你就算一天只上两个小时,一天赚七百还不够啊?家里有困难?”
严冬半天才说:“没困难,就是没心思磨比赛。”
严佳年听得好烦,他其实真不想听了,硬逼着自己听。
没有谁比严佳年更清楚了,严冬都是为了他,严冬一天最少也能上五个课时,多的时候,也就是寒暑假,他能上满七个课时,也就是说严冬多的时候一天能赚两千五,但他还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