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佳年翻身起来就问:“是不是每年夏天都有比赛啊?八月?还是在长沙?”
严冬摸他脑袋:“有,但今年不在长沙,还不知道在哪儿。”
严佳年看他:“你去吗?”
严冬点头:“去。”
严佳年眼珠一转:“今年能带我了吧。”
严冬笑:“你想去就带着你,别嫌无聊。”
严佳年一骨碌滚回床上:“不嫌。”
他们商量着旅游这事儿得赶紧,成绩出来了就没心情了。高考结束第四天几个人就拎着行李上了飞机,严佳年没让他哥送,临走的时候几乎是耳提面命,让严冬别光顾着赚钱,跟良宇哥一起训练,今年要是连奖杯都拿不回来一个真的别进家门了。
上次是严佳年生病,严冬让他每天吃饭拍照打卡。
这次换了,严佳年也当了一回哥,收拾行李那天拎着他哥的皮带站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每天上了几节课,训练了多长时间,都发给我打卡,别想骗我,我回来之后要去店里查课时的,严冬,你敢骗我你就完了。要是哪天训练的时间没有上课长你也完了。”
严冬护着他,怕他站不稳摔下来,很好脾气:“知道了,少爷,你别摔着。”
严佳年眼珠一转又来主意了,假装没站稳,一下子倒在他哥怀里,被抱住了又撒娇:“我不想去旅游,我想你。”
严冬抱着他往卧室走,门一关,没收拾完的行李也不管了。
六月底天气挺热的,长沙更热。
严佳年特别时尚地穿了一件高领短袖,真时尚啊。严佳年高三又长了点儿个,好不容易突破了一米八,运动鞋也是三四厘米的跟,看着很高挑,身材好,脸更是出色,时尚当然没毛病。
关键是他什么时候这么时尚过?几个朋友一见面,阴阳怪气损了他一顿:“我靠,搞什么严佳年,准备当模特去啊。”
严佳年一言不发,沉着一张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高领。
热死了,严冬这个畜生。
落地长沙就是热,没别的,光剩下热,他们几个热得奄奄一息,本来兴致勃勃地说下午落地之后先去哪儿再去哪儿,结果一下飞机全票同意直接去酒店吹空调,还不忘安慰自己,没事啊,这座城市有夜生活,咱们晚上出去过夜生活去。
躺在酒店收到严冬的报备,半小时前严冬已经在训练了。
严佳年便能想起来去年夏天他哥也在这个城市,又想起来在电话里听见的那些话,那些话当时听了也就听了,太刺耳,严佳年真是没敢细想。现在翻出来想,想去年决定来比赛的时候严冬是不是自己心里就有数,他没训练,大概率拿不到成绩,但还是得来试试,说不准回去能涨点课时费。
严冬,严冬。
课时费,课时费。
严佳年在床上滚了一圈,长叹一声,同房间的朋友问他一句:“咋了啊。”他们一行人全是男的,订的都是标间,两个人一间房,这位正是十八岁那年送严佳年球鞋的,他们俩可以算是关系最好,去年他生日的时候严佳年也是到处搜罗,最后搜罗到顾良宇那儿,托良宇哥日本的朋友给他买了个手办。
严佳年心里憋着气,小少爷老这样,动不动就憋着气了,不知道天天哪儿来的那么多气。严佳年人在长沙,离他哥远远的,觉得浑身不自在,哪儿哪儿不对劲,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方,跟你说件事。”
看他这么认真严肃,方璟也坐起来:“啊?”
严佳年看他:“我跟我哥在一起了。”
方璟翻白眼:“我当什么事儿。”
严佳年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什么意思啊。”
方璟笑他:“天天就知道哥,早晚得在一起。你那高领儿遮啥啊,草莓?”
严佳年笑眯眯爬上方璟的床,把脖子给他看:“不是,狗咬的。”
方璟踹他一脚:“你暴露癖啊,滚。”
严佳年也踹他:“我就告诉你了,你给我点儿情绪价值啊。”
方璟再次翻白眼:“行吧行吧,再来一遍。”
严佳年觉得没趣,又踹了他一脚,回自己床上了:“算了。”
方璟看他:“怎么了,你不应该挺高兴吗。”
严佳年说:“我高兴啊,我看着不高兴?”
严佳年只不过觉得他不该来长沙,早知道选别的地方了,当时五个备选,他偏偏选了长沙。在长沙脑子里就一直回放去年李叔骂他哥的那些话,怪折磨人的。
高考都结束了,现在严佳年的脑子能全用来琢磨严冬。
考完试严冬说那些听着好听,那会儿也把严佳年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但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是有句话不对?什么叫“我就这样,以后我也这样,改不了,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