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响声,说是二楼,其实更像是剧院中的看台。
路威贤将手搭在金色的围栏上,巨大的彩窗不断延伸,他俯瞰着大厅:“我不用下去了?”
来文背靠在围栏上:“都是克莱因的老家夥,没必要跟他们客套。”
路威贤轻笑一声:“你口中的‘老家夥’正擡头看着咱们。”
说来好笑,他不过回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就急忙低下头,跑到多诺万身边继续说着恭维的话。
克莱因无疑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多诺万更是有着绝对的领导力。
路威贤戳了戳来文的翅膀,想到什麽便问了什麽:“如果让你和多诺万互换位置,你会开心吗?”
来文没有丝毫犹豫:“不会。”
他没能生长在幸福里,红黑色的过去扎根在他心底,但路威贤还是会握住他这种人的手。
注视着我,专注于此刻——路威贤的双眼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
感受到来文情感的变化,路威贤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但他没有换上轻松的语气,而是继续追问下去:“你不喜欢你哥哥,为什麽?”
路威贤带着好奇敲响他的心门。
来文的红眸逐渐变得柔和,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问题。他选择回应这位美丽的鹿先生:“我们彼此厌恶,但又无法切割。”
路威贤看了眼门口,还没有别的宾客前来,他静静等待来文接着说下去。
“我夺走了他的母亲,”来文将双手伸到金栏杆之外,“而他夺走了父亲的全部关注。”
如果他是先出生的那个孩子,应该能和母亲多相处几年……但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母亲注定会在生下第二个孩子时离世。
“痛苦是相互的。”路威贤摸了摸他冰冷的翅膀,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天秤的两端分别代表幸福和苦痛,爱是衡量的标准。
路威贤和来文各自置于两极,但缘分却让他们二人在此刻相依。
多诺万的目光扫过他们,最终定格在了手中的酒杯,让人揣摩不透他的情绪。
一位双鬓发白丶衣着典雅的女士最先到达。衆人面上都浮现出一抹惊讶。
顾松泉穿着白色西装跟随在对方身侧,他在人群中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颜梨溪则是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位女士无疑就是颜山岚了。
顾松泉很快找到了正位于二楼的路威贤,颜梨溪也惊讶地小声道:“那不是路同学吗?”
颜山岚擡眸向他看了过来。
不同于肉食种富有侵略性的眼神,颜山岚的目光更像是尚未出鞘的利刃,看似温和,实则敏锐。
只有短短几秒,路威贤却已经感受到了压迫感。
“不介绍一下?”颜山岚缓步走向多诺万。
“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多诺万面带微笑,但却没有上前迎接,“看来所有人都要惊讶了。”
颜山岚再次擡眼看向二楼:“让我看看那个孩子。”
路威贤直觉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许多事,他和来文对视一眼。
二人正准备下楼,又有新的宾客到场。
任晓与席颂并肩而行,江烈和谢雷分别跟在二人身後。
两位指挥官穿着各自的制服。任晓面容严肃,身材高大;席颂则面带微笑,看起来就平易近人。
江烈的目光阴郁如毒蛇,环视着周遭的环境。
路威贤登下二楼。
张救安遗书上重点提过的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