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用再熟悉了,路威贤拉开房门,室内比他想的还要整洁,根本没有出现灰尘满天飞的局面,但路威贤的神色却不轻松。
没有人的气息,可有人在窥探。
“我找人打扫过了。”闻天客的声音传进房子,他对路威贤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纽扣大小的隔音装置被闻天客粘到墙上:“这样就安全了。”
“没有气味,”阿雾皱起眉头,“但还有别的东西。”他在实验室和那东西经常打交道。
他径直走进大厅,路威贤出声提醒:“小心一点。”
阿雾点点头,闻天客伸手拉断家里的电闸。阿雾将电视机搬到桌子上,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找出了两三件被动过手脚的物品。
“好老的款式,”路威贤将工具递给闻天客,探出脑袋看向对方拆出来的小型摄像头,“没想到竟然被人装了这麽多。”
是徐风时?还是华尧?
前者有联络工具,但表面上对他们的态度已经非常缓和,甚至称得上友好。这种比起监视,更像是膈应人的做事风格还是和华尧更为契合,可对方明明没有任何机会……
无论是谁,路威贤都担心接下来是否还会有别的事发生。
闻天客的左眼隐隐传来痛感。他将那些摄像头扔进垃圾桶,眉宇间投下一层阴影。
“不舒服?”路威贤伸手搭上闻天客的肩膀,对方的肩膀很宽,但是并没有多少肉。
“没有大碍,”闻天客扶了一下自己的单边眼镜,金丝框架衬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别担心,我吃完药就好了。”
路威贤的手宛如扇动翅膀的蝴蝶,轻柔地拍着闻天客。
他总能看到月亮明亮的一面,正因如此,他从未见过完整的月亮。
会耗尽电量的吧?就像对方已经消失的那只眼睛一样。
谁都不要为他燃尽。这是路威贤绝对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扶你去休息,”路威贤的手飞到闻天客的背上,“别硬撑。”
被触摸过的肌肤上生出了火舌,闻天客的身体越发灼热,他试图自己站起身。
路威贤发现闻天客这个病发作起来又快又猛,还折磨人,索性直接从对方的口袋里拿出止痛剂。
闻天客还保有绝大部分理智,他从路威贤手中接过针管:“我自己来就好。”
“行。”路威贤尽量尊重闻天客的意愿,尽管双手颤抖,但对方还是成功照着脖子打上了一针,“好点了吗?”
“好多了……”
路威贤不动声色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也是够奇怪,问闻天客“好点了吗”,对方肯定会回答“没事”啊。
他到底想听对方说什麽……路威贤用指甲扣了一下掌心,闻天客因为痛苦而拧起的眉头映在他眼里。
阿雾还在二楼检查其他房间,暂时没察觉到他们这里的状况。路威贤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气,抱起对方应该没问题,但抱着对方上楼……闻天客肯定不经摔。
路威贤很实际地选择把闻天客的胳膊架到自己身上:“回房间休息。”
闻天客的面色红得异常,脖子上的竹纹颜色似乎也在变换,路威贤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休息一会,”闻天客还想说些什麽,路威贤没给他这个机会,“我陪你好了。”
对方的身子彻底僵住,路威贤克制着没有转头,随後换了一种说法:“你陪我休息一会就好。”
闻天客的喘息突然急促了起来。路威贤被吓了一跳,可之後对方的动作却不再逞强,甚至算得上是听话。
路威贤扶着男人躺上床,遮住了昏暗中看向自己的金色眼睛:“休息。”
闻天客不是全能的,路威贤又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
三日後。
“会有些痛。”路威贤的胳膊被绑上橡胶管,他按要求攥起拳。
皮肤变敏感後他就没怎麽打过针了。
阿雾在一旁盯着闻天客:“怎麽不是喝的药了?”
他似乎还在不满几天前闻天客“拉”路威贤进房间的事。
“你的基因正在自我修正,但是速度过快,会对身体造成负担,”闻天客不想理阿雾,他又恢复成那副靠谱的模样向路威贤慢慢解释道,“以阿雾的血液为原料,我制作出的药可以减慢这一过程。”
路威贤回想起一件事,在辉面族攻入起源基因实验室後,阿雾曾吻过他的眉心。兴许就是对方给予他的力量促使了基因开始修正。
“可阿雾的血,不是只有治愈的功能吗?”
这种“治愈”依常理而言更应加速他的基因修正才对,碘酒擦过皮肤,路威贤的思路一顿,移开视线不去看即将扎下的针头。
路威贤下意识想要缩手,闻天客牢牢扣住了他。这种不容抗拒的态度和他让对方打止痛剂时如出一辙。
路威贤忍不住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