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燕辞穿着一身一看就没准备见外人的衣裳站在门口假笑:“不打扰。”
说的是不打扰,张富户听的是你去死。
不由得浑身一亮,他转向了宁青溪,只见宁青溪也脸上挂着笑,虽然看起来不比霍燕辞真诚多少,但起码看着还挺祥和。
“我记着你家两个孩子挺爱吃琥珀核桃,这次来我给带了点……你们刚刚在干嘛呢?”
“你说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多见外。”宁青溪接了核桃,总算不堵门了,转身让了位置出来,“没干什麽,正商量着去哪儿吃年夜饭呢。”
张富户闻言一拍大腿:“嗨,这不巧了?我那儿刚招了一个厨子,做淮扬菜是一绝,听说有道菜叫肉燕,京城里都没那手艺,可新鲜,要不然赏脸一道去尝尝?”
宁青溪转头看着霍燕辞:“你说呢?”
屋子里传来宁清远惊天动地一声吼:“我同意。”
“……”霍燕辞转头:“你同意个屁!三字经我三岁就会背了你现在还没背下来,害不害臊?”
宁青溪:“……说她就说她,拐带你自己做什麽?背不下来三字经很可耻吗?”
霍燕辞:“……”忘了旁边还有这文盲了。
张富户适时打断:“所以说这脸是赏还是不赏啊?”
霍燕辞挺不乐意,但是一家之主是宁青溪,宁青溪点头了,张富户看了看宁青溪,又看了看霍燕辞,然後乐呵呵地转头回家去了,空气里飘着他的声音:“那我先回去准备着了,晚上不见不散!”
是夜,万家灯火通明,处处都是鞭炮和笑声,宁青溪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张家院子,扣开了大门,一行五人,看起来颇为寂寥。
进门之後,才发现更寂寥的还在後头,宁青溪招呼道:“哟,张老板好雅兴,这是干嘛呢?”
张富户正指挥着来来往往的人上菜,见他们来了,也不管那边了,跑过来招呼道:“可算是来了,你们不过来,我都不敢招呼厨子做热食,就怕来晚了饭冷。”
他吃饭讲究,刚刚来来回回指挥的是八个凉菜,宁青溪一屁股随便做了个位置,猝不及防被冷了一下,搓着手道:“随便吃点什麽开水白菜得了,整这麽大排场。”
霍燕辞道:“那你还真随便啊。”
宁青溪嘻嘻着把自己碗筷丢给他去烫:“太随便的东西不是给我张老板丢人?”
霍燕辞默不作声地烫着碗筷,宁清山也学着他的样子伺候妹妹,宁清远嚷嚷着什麽时候能吃饭。
宁青溪被她吵得头疼,怒道:“吃饭就不能把这个斗篷摘下来吗?这个很贵的!”
宁清远一副可怜样:“可是摘了好冷。”
宁青溪转头迁怒张富户:“你就非得在大冷天在这个南北通透的地方吃饭?”
张富户委屈:“我这不是想着这块景好,给你们一点边吃边看的高雅感?”
宁青溪:“……”
无话可说!
她在风里等着饭,心里想着,这估计是她这辈子最难忘的一顿年夜饭了,之後她再也不会在露天地里吹着风等饭了!
好在这边厨子给力,人刚坐下没多久,饭菜就挨个儿端上了桌,其中还有小巧的白瓷碗里盛着小混沌,看起来没什麽新奇。
张富户清了清嗓子,骄傲道:“诸位请看,这就是肉燕,它的外皮都是由肉做成,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回味无穷,是特色。”
然而无人在意。
宁青溪尝了一口,转头问霍燕辞:“你觉着怎麽样?”
霍燕辞细细品味半天:“我没尝出来有什麽特别的。”
宁青溪问宁清远:“你吃着这个皮有肉味吗?”
一碗早就呼噜呼噜见了底的宁清远擡起头:“什麽?这皮是肉做的?”
宁青溪:“……没事了,你吃吧。”
糟蹋完东西的宁清远一伸碗:“还有麽?没吃饱。”
张富户:“……”
宁清山倒是细嚼慢咽了,微微蹙着眉,咂巴了半天:“好像是更韧一点?”
张富户当即激动拍桌:“我就说!”
宁青溪皱眉看着宁清山,半天以後,往霍燕辞身边靠了靠:“我怎麽觉得宁清山这孩子越来越像你了?”
霍燕辞:“?”
他擡头:“哪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