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吱呀——”
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大门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宁青溪裹着风雪进了门。
她衣着单薄,整个人瘦的像是纸糊的,稍稍大点的风就能把人卷走。
进屋後,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耍宝似的往屋里两个小孩鼻头一晃:“猜猜这是什麽?”
两个同样瘦的像猴的小孩鼻子耸了耸,眼里俱是光彩:“是烧鸡!”
宁青溪嘿嘿笑着,拍了拍小女孩的头:“拿个碗来。”
小女孩欢快跳着跑到了橱柜那里,宁青溪则拽了个凳子,坐在噼啪作响的竈火旁取暖。
屋外风雪渐大,是个好天气,这种日子里鲜花更难养活,因此她给人侍奉鲜花,主家给的钱更多一些。
她拢着袖子,听着屋外雪花簌簌。
“阿姐,我是不是拖累了你……”
宁青溪转头看去:“为什麽这麽说?”
床上那个满脸病气的小男孩说:“因为我的病,不能帮阿姐做事情就算了,还得阿姐给我找吃的。”
“这你想多了,”宁青溪微笑道,“即便没有你,我也是要吃饭的。”
——一间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塌的破屋子,三个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死的人。
这就是宁青溪的现状。
好在身有一技之长,穿越前学了人人喊打的园林,穿越後在这里居然靠这个讨了一口饭吃。
吃不饱,但也饿不死就是了。
宁青溪叹了口气,撕下来一个鸡腿就塞到了自己嘴里,眼看着俩小孩眼巴巴看着就是不动筷子:“你们不吃吗?”
宁清山摇了摇头:“阿爸说了……”
“阿爸已经死了。”
宁青溪抓着她的手扯下另一只鸡腿:“想吃可以直接拿,懂了吗?”
宁清山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你也一样。”
宁青溪朝着床上的小男孩说。
她口中的“阿爸”不是什麽好东西,之前仗着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赚钱的,天天把“白吃白喝”放在几个儿女头上,因此他们看起来都畏畏缩缩的。
然而他死了,草席子一裹直接丢出去了,据说是半夜喝酒发疯跑出去被冻死的。
因此宁青溪教给弟妹们一个道理。
那就是先活着再说。
她看了眼好像最容易死掉的宁清远,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麽活着不是个办法,她得像个法子多赚点钱。
第二天一早,宁青溪裹着风雪出门去了。
村子往北走三里地就是京城南门,她帮大户人家摆摆花弄弄草,每天都给工钱。
但是也只够温饱,多的闲钱也是一分没有。
不过今天倒是稀奇,宁青溪路过某一路口,正看见一群工人在建台子,她好奇多看了两眼,等中午做完活出来,看到台子已经搭好,上面有几张桌椅板凳,一旁有几个看起来就富贵的人坐着,其中一人身高腿长,穿一身天青色坐在椅子里,手里闲闲把玩着扇子,料想是谁家纨绔。
宁青溪收回视线,敲了敲一旁人的肩膀:“这是在做什麽呢?”
那人看热闹看的起劲,头也不回:“南方来了个富商,买了块地皮要建宅子,现在台子上都是造园师傅,现场绘图,就比谁画得好,画得阔,越阔越好!”
不知道什麽时候起,富商们总喜欢建园子,并且这园子不是普通园子,一定要既雅且阔,叫人一眼看出,这宅子主人风雅且有钱。
可巧宁青溪正是半个行家。
她问道:“你知道这比赛如何报名吗?”
那人闻言,这才回头,上下打量了宁青溪一番。
只见此人虽面容清秀,但面如菜色,身形瘦弱,一身深色粗布衣裳还打了无数补丁。
但是眼神沉静,看起来倒像是真有把握。
“你……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