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涂着豆蔻的指尖沿着宋闻的手臂慢慢下滑,最终拉起了青年垂在身侧的左手。
长长的睫毛低垂,目光投向了掌心。
片刻後,她松开手,搓着指尖评价道:“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这手相可不算太好。人纹虽深长明晰,但于起始处便与天纹分离过早,显然是幼年离祖,少无父母,独立早慧却也孤清的命格。”
“至于天纹,哦,也就是感情线。”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断断续续,前端又有岛纹交错,说明情路坎坷,易遇人不淑,所托非良人啊。”
话音刚落,陆今安就笑着拍了拍手,掌声零落又突兀:“厉害。”
他随即擡手,指向自己办公桌上那只叼着铜钱的金蟾蜍摆件:“麻烦给我那只蛤蟆也看看手相,看看它这辈子能不能追上天鹅?”
女人脸上的愠色一闪即逝,转过身,她又坐回了那张舒适的转椅,优雅地交叠起双腿,目光重新投向陆今安。
“这只蛤蟆的手相我看不了,我倒是能看看你的。”
陆今安脸皮厚,被骂了也浑不在意。
一只手搭在宋闻肩上,他吊儿郎当地摊开另一只手:“你看。”
女人只淡淡扫了一眼他的掌心,便擡起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掌纹上说……你不可能是gay。”
陆今安笑着“草”了一声:“士别三日,我得拿放大镜看你,这本事长的,都能看不育不孕了。”
乱七八糟的垃圾话听的宋闻耳朵疼。
指尖在口袋中意外触碰到一颗不知何时掉进去的,已经有些发软的花生。
他用指腹搓去了上面的细小线头和灰尘,一扬手,塞进了陆今安的嘴里。
“吃花生,少说点话。”
陆今安先是一愣,随即漏出一个赞赏的表情,腮帮子嚼了两下,腻乎乎来了句:“谢谢宝宝。”
宝宝……?
明知道是陆今安为了演戏顺嘴胡扯,宋闻却陷在这两个字中拔不出来。
他此刻的时间明显比别人的慢了一瞬,腰眼窜上来的酥麻感缓慢清晰,游走在四肢百骸,在每一条神经的末端,炸出了小小的礼花。
“陆今安,你跟别人耍耍这种小把戏也就罢了。”女人的声音忽然按灭了礼花,“别拿这种借口来糊弄我。”
陆今安揽着宋闻,将他带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学着女人的样子也交叠了双腿,语中带笑,却压不住其中的嘲讽:“龚冉,别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咱俩虽然勉强算是一起长大,但关系到底怎麽样,你心里没数?”
龚冉伸出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从茶几上的水晶果盘里优雅地捏起一颗饱满的樱桃,送入红唇:“我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
“好个屁。小时候不过是偶尔在那些无聊的宴会上碰个面,你神神叨叨研究那些有的没的,我躲都来不及。後来你十五岁就出国了,隔两三年才露一次面。”
陆今安最擅长就是顶着那张俊脸,笑着吐出垃圾话:“龚冉,你是条瞎子该走的盲道,而我双眼5。1,咱俩人生轨迹八竿子打不着,少在这儿装熟。”
龚冉吐出樱桃核,蹙起柳眉:“我神神叨叨?那是学术追求,是文化探索,是为保护和传承相学文化。”
“停,打住。”陆今安立刻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是你的崇高追求,行,我尊重。那你为什麽不接着搞你的学术研究,跑回来结什麽婚?”
龚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泄气地拿起一旁的纸巾,仔细擦拭着指尖上沾的水渍。
“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声音低了些,没了刚才的针锋相对,多了点现实的疲惫,“早就外强中干,一直在走下坡路了。我不回来和你完成这场联姻,让他们能从汇森这里捞到点好处,家里……会千方百计的干涉我的生活的。”
“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女人瞟了一眼陆今安,“起码你还有个人样,而且看起来不会有闲心来约束我。”
还算有个人样?陆今安忽然想把宋闻那句“他很英俊,单看着脸就能做一个美梦”的话,甩在女人面前。
他把宋闻拥紧了些,语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你们龚家是想靠嫁一个女儿就抱住汇森的大腿吸血?抱歉,这忙我帮不上,也没兴趣帮,让他们另寻他人吧。”
“既然都是假的,”女人一指陆今安怀里的人,“为什麽他行,我不行。”
目光一转,她看向宋闻:“小帅哥,他花了多少钱雇你陪他演戏的?姐姐可以出双倍。”
陆今安立刻抢白,他几乎将宋闻的脖子钳在了臂弯里:“什麽假不假的,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情比金坚。”
“是吗?”女人扫视两人,目光最後定在宋闻明显不适的表情上,“可我怎麽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们之间有感情?”
陆今安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回怼:“忘了你是盲道了?再说我们感情好不好,还得表演给你看?”
“行啊,”女人从善如流地点头,语出惊人,“那你们亲一个给我看看。”
“草。”陆今安气得笑了,“开会员了吗你?就想看成人频道。”
“不亲也行,”女人施施然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发丝,姿态优雅地拿起自己的手包,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反正明天你二叔约了我吃饭,我倒是很久没和他老人家好好聊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