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四个字,跟夏篱身後隔着两层厚重垂帘主持人并不太清晰的报幕声重合在一起。
夏篱:“……?”
因为太过意外,她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但紧接着她也来不及再说什麽,就听方才那个催场的小姑娘的声音从身後传过来。
“那个……学长,马上该你上场了。”
夏篱回头,不意外又看到女孩红彤彤的一张脸。
“刚表现的不错。”唐简大手在夏篱脑後捏了把,随即拽着她马尾辫把她往一旁拽了拽,“待会看哥哥的吧。”
什麽狗屁哥哥。
顾及着一帘之隔有人在,她好心给他留着面子没给他怼回去,这一耽搁,他已经拎着吉他越过她走了出去。
几乎在唐简从後台走出去的瞬间,一阵仿佛要掀翻房顶的掌声如浪潮般隔着两层厚重的垂帘传到夏篱的耳朵里。
“……”
巨大的不服气,混杂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丶微妙的感觉,驱使着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悄悄地丶快速地朝着舞台另外一侧幕条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堆放杂乱的各种电线,把自己藏在一堆高大的丶蒙着绒布的音响设备後面。
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晰地看到站在方才那一侧幕影里的唐简,在主持人说完词後,迎着骤然亮起的丶温暖而聚焦的舞台追光灯,迈开长腿踏了出去。
光,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这场晚会的第一个节目,底下观衆席里掌声和叫喊声都无比地热情……听得夏篱一阵郁闷。
唐简就在那一阵阵声浪和口哨声里,走到舞台中央预先放置的高脚凳前,姿态从容地坐下,将吉他自然地搁在腿上。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晰的眉眼和专注的神情,与平时在面对夏篱时常常散漫不羁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但他似乎完全屏蔽了台下的反应,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目光低垂,落在怀中的吉他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琴弦,指尖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透明。
没有多馀的开场白,他微微侧头,靠近麦克风。
第一个清澈而带着金属质感的和弦,如同山涧清泉从他指尖流淌而出,瞬间划破了礼堂里残留的喧嚣,精准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紧接着,唐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歌声,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礼堂,也穿透夏篱偷偷藏匿的这一隅天地,直直撞进她的耳朵里:
窗台阳光摇晃你像猫懒洋洋
我单车划破晨光心跳却慌慌张张
踩碎影子的倔强是专属暗号回响
所有口是心非的僞装都是心照不宣的坦荡
我藏起所有慌张做你无声的城墙
硝烟里开出的糖酸涩後回味绵长
……
天生不合的谎用馀生来验证
答案是心跳声震耳欲聋
所有背道而驰的假象都是殊途同归的真相
说好要赢你一生原来输才是奖赏
勋章与玫瑰都承认最不对盘的我们
最对味
最不对盘的我们
最对味
……
陌生的旋律,带着一种夏篱从未听过的丶属于唐简的温柔和沉静,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心尖,却又带着一股坚定追寻的力量。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仿佛都与平时他在她面前闲散欠打的形象有着极致强烈的反差感。
当最後一个音符落下的刹那,唐简的目光,似乎在那一瞬间,若有似无地丶极其短暂地扫向她悄悄隐身着的侧幕条的方向。
心跳莫名其妙地有那麽一瞬间的加速。
夏篱猛地转身贴到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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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歌词是唐简瞎写的o_o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