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它没用,是因为它没有爸爸说的那样的用处。”苏令徽气愤地说道。
“是的,它不能让我去做大官,也不能让我挣大钱。”
“可读书还是有用的,是有用的。”苏令徽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求学时光,喃喃说道。
“我从诗里看到了风花雪月,从历史里看到了王朝兴衰,从文字中感受到了人生百态,从数学中认识到了不变的定理。”
“我还从这些千千万万智慧结晶中探索着自己的人生。”活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按部就班的跟着社会既定的规则走。
“比如现在忤逆养育自己的父亲是不孝,和我是一个自由的个体这两个观念就在我脑海中打架。”
苏令徽苦笑着擡头望向母亲。
“为什麽一件事不能像数学题一样,答案是肯定的,而不是你一个做法,我一个做法呢。”
“妈妈,你那时候不也在上学吗,你是怎麽嫁给爸爸的啊?”
苏令徽的思绪跳跃了一下,忽然想请教一下母亲当年是如何面对婚嫁问题的。
柳佩珊的表情很是奇怪,她似骄傲似怀念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儿,慢慢的说起自己的少女时代。
“我比你要胆小一点。”
她笑着说道,但那温和的笑容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我那时在金陵女子中学读书,半天是国文和数学等通识课,半天是缝纫丶插花这种打理家庭的家政课。”
“当时真是无忧无虑极了。”柳佩珊清浅的笑了出来,她似乎又回到了三月的金陵,杨柳依依,她穿着蓝褂黑裙抱着书对着照相机害羞的笑着。
“後来,你外婆告诉我,家里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半年之後嫁到洛州去。”
“那你同意了。”苏令徽傻傻的问道。
“我,我啊。”柳佩珊垂下眼,想起了十六年前声势浩大的运动,藏在床下後又消失不见的横幅,被带走的朋友,或许这也是父母着急将让她退学回家嫁出去的原因。
“我红着脸哦了一声。”最後柳佩珊笑着说道。
“为什麽脸红,你喜欢爸爸对吗?”苏令徽短暂的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好奇的打听着。
“我那时都没见过你爸爸。”柳佩珊的笑容变得有些黯淡了起来。
“只是从小所有人都告诉我以後,要听父母的话,我的父母将会给我找一个丈夫,我要生儿育女。”
“告诉我这时候只需要红着脸低头就可以了。”
“啊!”苏令徽有些可惜,她不解的问道。
“你没有想过恋爱自由吗?”
“我们那时候能走出家门到女子学校里去,就已经是极开明的家庭了,那个时候,我的好多同学还裹着小脚呢。”柳佩珊摇了摇头。
“那时学校的有个女孩剪了短发,结果被登报批评,政府发了禁令,对她的父母进行罚款,勒令她退了学。”
“最後她的夫家来退了婚。”柳佩珊没有再说下去,而那个女生退婚之後,爱女心切的父母最终匆匆将这个女孩嫁给了她舅舅的儿子。
人们都在夸赞女孩的舅舅仁义,肯收留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做儿媳妇,而柳佩珊却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苏令徽吓的一抖,想起班上有个女同学就是裹了半年脚才放开的,她的脚小小的,路都走不快,每当他们上体育课时,她就趴在一旁的单杠上羡慕的看着。
那个女同学的父亲在北平工作,母亲为了不和丈夫分隔两地,只能将她留在奶奶身边。
她说当时母亲很想带她一起去北平,但因为她奶奶觉得她母亲过去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儿子,带着孩子便没办法一心一意了,因此只给了她母亲两个选择,要麽在留在洛州照顾孩子,要麽留下孩子去北平。
作者有话说:日更,欢迎宝宝们养肥开宰哦[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