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来道歉的吗?”
她的眉头一挑,问向孙豪。
“怎麽看,这都不太符合你的思考和办事逻辑吧。”
什麽纳头就拜,什麽痛哭流涕,孙豪的目的是救出家人,他怎麽知道哀求周维铮就有用。
要是她,她才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虚无缥缈的怜悯上。
“真是的,瞒不过你。”
周维铮有些头疼和赞许的摇了摇头,略带些尴尬的说出了事情的真实经过。
孙豪确实是混了进来,但怀里揣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周维铮刚从婚房出来,独自下楼进了卫生间後,就被跟进去的孙豪一把卡住了脖子,将匕首架在了脖颈上。
苏令徽不自觉的去看他的颈间,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痕。
但,周维铮并没有慌张。
“毕竟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他很是平静的说道,这种事情,生活在周家的他见得多了。
感受到颈间那抹冰冷的锋利,周维铮沉住气,安静地听孙豪说明了来意。
孙豪让他派人将他的母亲和妹妹接出来,然後再准备一只装满油的汽艇,他会带着周维铮和家人四人一起上船,船到下游的芦苇荡时,再将周维铮放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周维铮虽然不喜欢打打杀杀,但出身军人家庭,他也是从小练武,而且周维铮的怀里还藏着一把袖珍武器。
于是等他说完之後,冰冷的洞口也顶在了孙豪的腰腹上。
孙豪当时都要绝望了,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周维铮,毕竟他的武艺比周维铮好,而且两人距离太近,枪的作用并没有那麽大。
但他确实不想也不敢杀死周维铮,他怕就算青帮大发慈悲放过了家人,周家也要拿他的家人出气。
然後周维铮开口了。
“我会将你的家人接出来,然後放你们离开。”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与她们无关。”
孙豪不可置信,手中的匕首却松了松。
“这件事与你也没有太大关系。”周维铮又接着说道。
孙豪踌躇难安,最终他扔掉匕首,抱着头蹲了下去。
他已无路可走,只能相信周维铮的善意了。
好在周维铮没有骗他,当即就喊了听差过来,写了一封短信,盖上自己的印章,让听差坐快车拿到警察厅去,巡捕会过去将孙豪的家人平安接过来。
孙豪安了心,然後就是羞愧至极,坐立难安。
本来就是林三那个畜生先挑事,死不足惜,与周二少并没有太多关联,且他确实是林三的保镖,他挣的就是这份钱。
却反过来要挟周维铮救自己的家人。
周维铮却毫不在意,他领着孙豪到了小包间里,让他在这里等着他的亲人。
得知这几天他都东躲西藏,好长时间都没吃饭後,还贴心地给他叫了一大碗面。
于是感动的孙豪纳头就拜,抱着周维铮的小腿痛哭流涕。
“这个你相信了吗?”
周维铮看着面前听的入了迷的小姑娘,含笑说道。
“这个嘛。”苏令徽狡黠一笑。
“勉勉强强让我相信吧。”她最後说道。
周维铮无奈一笑。
“至于你”
苏令徽转过身去看孙豪,这个凶狠又有些可怜的大个子忐忑的看着她,旁边的半碗面还没吃完。
“你和家人在沪市丶津市这几个大城市都待不下去了吧?”
青帮的势力以沪市为首,但几个大城市也均有涉及,而且周维铮的这番动作不可能隐秘的瞒过这些三教九流之人,势必会被他们发现。
到时候,孙豪和他的母亲妹妹势必会面对青帮的雷霆之怒。
“只能回江西老家去种地去。”
孙豪痛苦的蹲在地上,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爷爷自江西出来时,就已经破釜沉舟地将地卖给了同族,如今回家只能佃地去种,估计辛苦耕作一年,连饭都吃不饱。
但在那里好歹还有宗族保护。
可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苦了母亲和妹妹。本来就因为他加入青帮而担惊受怕。
这下可好,妹妹从小在沪市长大,现在却因为他的祸事却要离开这里,跟着他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