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费多少钱?”钱永鑫问道。
这个问题让樊父坚毅的眉眼之间都流露出了浓浓的凄苦之色。
“这三天的汤药就要五块大洋,之後的还不知道呢。”
许平心在心里掐算一下,说道“至少也要将近六十块大洋。”
因为樊小虎伤在了肺腑,所以必须喝补气养血的滋补药方,这种方子里的药材最是昂贵了。
“那小虎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苏令徽问道。
樊父算了算,说道“一个月除去车份,十一丶二块是差不离的。”
“那就按十二块钱算,半年是七十二块大洋,再加上六十块大洋的汤药费,一共一百三十二块大洋,阿叔,行吗?”苏令徽迅速的心算了一下,说道。
“行,可以。”樊父连忙说道。
“这赔偿可不是你们这麽算的。”钱永鑫听了这个价钱,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如今我国的法律关于这方面的规定并不完善,导致赔偿款的项目衆说纷纭,怎麽要的都有,既有你们这样少要的,也有胡乱漫天要价的。”
看着衆人有些迷惑的眼神,钱永鑫不再说话,而是转头对樊父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赔偿我来算。”
“但我的律师费该怎麽付呢”
听见这个问题,樊父一呆,急忙感激说道“应该的,要多少钱,我去凑凑付给您。”
一旁的阿文顿时一急,他知道名律师打一次官司至少要百元起,樊父根本不可能付得起,因此只是不住的拿眼睛去看苏令徽。
果然苏令徽上前一步,就要摸索手包。她一边拿钱,一边还在暗暗庆幸,幸好早上苏大老爷给了她一笔巨款。
周维铮却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回去,默不作声的冲她摇了摇头,眸光深邃。
苏令徽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住了手,没有再向外拿钱。
看见两人的交锋,阿文的眼光黯淡了下去,他有些失望的看着苏令徽和周维铮。
那边的钱永鑫果然爆出了一个天价,他细细的给樊父算道。
“我现在还没有独立执业,只能请我师傅去和外国人丶法官交涉这件事,还要付给法院起诉的堂费,至少也要好几枚大洋。”
“我拍的照片,写的报道,辩词。”他零零散散的说了一大堆之後,才说道“一百块大洋,律师协会明码标价,一次民事出庭的价格,这都是我给的最低最低的友情价了。”
“我师傅的上一个案子,律师费是三万大洋。”
听到这个价格,樊父的身体摇摇欲坠,阿文咬牙道“这我们怎麽付的起!”
“可你们要打官司就需要这麽多钱啊,到哪这都是最低的了。”钱永鑫很无辜的摊开了手。
苏令徽疑惑的看着忽然表现的如此讨厌的钱永鑫,眉头紧锁。
说实话,一百块大洋对樊家来说是很多,但对于钱永鑫他们来说,可能家里举办一次派对就花出去了。
她又看了看在屋子急的团团转的樊父,跺了跺脚,这个钱大哥究竟在搞什麽花样啊?
“怪不得平民百姓打不起官司。”
苏令徽又想道,出一次法庭竟然需要花这麽多钱,她有些咂舌。
可不能用于维护普通人权利的法律,还是真正的法律吗?
“那这样就算赔偿款要回来,也没剩下多少了。”阿文有些愤愤然的说道。
“还剩下一点,剩一点总比没有强吧。”钱永鑫摊了一下手,挑眉说道。
看着床上的樊小虎,樊父最终直起了腰身,下定了决心,说道。
“钱先生,我能先预付一部分吗,我现下确实是付不起这些钱,剩下的我写个欠条分期给您。”
“那要预付多少?”钱永鑫紧追不舍。
樊父抹了把脸,算了算家里如今还剩下的钱。
眼看无人应声,阿文失落的低着头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拣着。
范文生摸了摸全身上下,拿出了几十枚铜子,许平心默不作声的将师傅卢茂生给的一块银元也放了上去。
“您看,七块大洋可不可以,剩下的我给您签欠条。”樊父感激的看了一圈衆人,咬牙说道。
“但那张状纸上的赔偿款得再加上一块钱。”他补充道。
“加一块钱做什麽?”钱永鑫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是小虎那天的拉车钱,那是小虎的钱。我还想让他给小虎道歉,小虎没有做错。”樊父坚定的说道,他一直沉默着眼睛里闪出了倔强的光芒。
钱永鑫出神了一下,忽然轻松地笑了。
“七元钱还是太少了些。”
樊父的脸色颓丧了下去。
“不过,我们律师还有一个收律师费的方式,就是抽成。”
“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