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铮叹了口气。
看着一脸担忧的儿子,白夫人心下微酸,她涨了张口,想告诉儿子,自己在刚开始的那几年,也曾想过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她很快发现很多曾经和她相谈甚欢的人都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母亲和嫂子过来恳求她,让她乖乖的待在这里。
“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她拼命的和母亲丶嫂子争辩着。
“那是金夫人的势力太大,周将军可不这麽认为。”她的母亲说道。
白夫人不可置信的强调道“是他和我离婚的,是他将我送走的。”
“你是和周将军拜过天地的,比金夫人可要高上一头。”她母亲当时还天真的觉得她能再回到周将军身边。
“你看看你现在住的这所大房子,这麽多的佣人,他每年给你的钱财,你可以每天打打牌,去洋行逛逛街,多惬意啊。”她的嫂子羡慕的环视了一圈装饰的富丽堂皇的白公馆,极力的劝道。
“可我不需要这些,之前做裁缝的时候,我也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白夫人痛苦的呻吟道。
“可”她的母亲和嫂子望着她,她们已经和她还未出嫁的时候截然不同了,手腕上丶脖颈间都带上了沉甸甸的金饰,上面闪着让人沉迷的光芒。
“你哥哥在周将军的手下,你爹他本来还要再开一间……”白夫人的母亲说不下去了,她怜爱的摸了摸女儿。
她也不想啊,白夫人如今还不满二十岁啊。
“你就安心的待在这吧,你哥哥因为你,挨了周将军好大一场气,虽然明面上说是因为他没办好差事,贪了一点钱,可实际上不还是因为你不安分吗?”她的嫂子皱着眉头不屑的说道。
白夫人睁大了眼睛,她母亲给了她嫂子一巴掌,又抱着白夫人痛哭了起来。
白夫人透过母亲的肩头,看见了她身後的父亲丶哥哥丶姐姐丶弟弟的影子,他们都穿着绫罗绸缎,都在皱着眉头看着她。
“我知道了。”白夫人呆呆的说道,从此便死心的在白公馆待了下去,每日在白公馆里打着牌,许多许多的夫人凑了过来,争先恐後的给她送着钱。
她这才明白,虽然这座美丽的别墅名字叫做白公馆,但实际上却笼罩在周将军的阴影里。
所有进出这里面的人都经过了他的筛选,这是一道为她打造的金子做成的笼子。
而她是一件曾经被他把玩之後又被他束之高阁的珍藏。
他虽然不再欣赏她,但也不允许别人得到她。
白夫人没怎麽动过周将军每年打过来的钱,那些钱全被她换成了黄金,然後存在了外国银行里,户主是周维铮。
那些下面送进来的钱财也一样。
这二十年来,这些钱已经滚成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她不爱周将军,甚至有些恨他,但她毫无保留的爱着周维铮。
而周将军也知道这一点,不然不会默许甚至鼓励那些人往这里送钱问路。
他知道这些最後都会是他的儿子的。
白夫人呆呆地在绣棚上又戳下一针,客厅里华贵的西洋钟长长的指针往前跳了一格。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
吃完饭,阿春准备给苏令徽脱下衣服,换上简便的睡裙,这才看见她的胳膊上和肩头都有着青紫的淤痕。
阿春心疼的又要喊医生过来,但苏令徽阻止了她。
“三伯母已经够操心了,就别让她再担心了。”
“抹一些药油是不是就好了?”
她抵抗着昏昏沉沉的睡意,努力地思索着。
阿春拗不过她,只能找出药箱里的药油,这支药箱还是柳佩珊在医馆让人配齐了送过来的。
她打开大大的药箱,从里面密密麻麻的瓶罐中找到了药油,小心翼翼的在苏令徽的伤处推了几下。
苏令徽已经呼呼大睡了,只是在梦中随着她的动作不安的哼拧了两声。
阿春心疼的看着她。
可到了半夜时分,苏令徽却又迷迷糊糊的发起烧来,睡在一旁的阿春警觉的爬了起来,一摸额头,不由得那温度被烫的一哆嗦。
她摇醒苏令徽,要下去打电话喊医生。
苏令徽却再次拦住了她。
“吴博士是不是开的有退烧药,如果没有,就再翻翻药箱。”她勉强的说道。
阿春皱着眉头翻看着药包,好在吴博士预料到了今晚的状况,开的药里面有一包退烧药,苏令徽让阿春拿温水过来,吃力的坐了起来将退烧药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