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一望无际的黄浦江边,一艘即将开往港城的巨轮上。沈梦州站在甲板上望着沪市的方向,旁边的好友见他一动不动,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能再等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到我们,但万一沪市总会的哪个工作人员发现了不对之处,我们可是插翅难逃。”
正常的会员不会过多关注他们,只有那些殷勤的侍者才可能会发现不对。
“那麽多的小费,这麽大的一个事情。”这些机灵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如今那个人的死讯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了,却还没有露出一点风声,显然各方都在努力的斡旋,想让这件事按在盖子里。
不过怎麽想也知道,一个东洋军队高官偷偷到沪市来和Y国人商量事情,肯定是想对华国不利。
而他们南洋爱国青年会决意刺杀这个人也没有任何政治上的考量,只是不想看见任何一个杀害了那麽多人的华国人的刽子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华国的土地上。
“那也说不准。”
同伴皱着眉头,还是有些担忧。为了不让人发现异常,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在沪市盘旋了一丶两日,逛街丶游园,尽量不显露异常。
“也许她会过来登上这艘船。”
“毕竟如果她留下来要面对的状况太差了。”
沈梦州的眼睛在船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四处搜寻着,指尖有些焦虑的点着船上白色的围栏。
昨晚的游园灯会中,他和苏念恩在人群中一前一後地慢慢走着,两人的身体并不像往日那样挨的那麽近,反而保持了一个克制的距离。
如今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做戏了,等他离开沪市,被独自抛下的苏念恩无疑会成为沪市最大的笑话。
虽然苏念恩已经利用他成功的甩掉了那桩婚约。
苏念恩却没有他想的那麽焦虑,她看见那边水阁的檐下挂着的一盏盏精巧的鱼灯,便走过去,掂起脚尖,很感兴趣地拨弄着其中一盏红色游鱼。
瓷白的侧脸被昏黄的灯光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没有了白日故意画出的美艳,却让沈梦州觉得心中微动。
他微笑着走上前去,长臂伸过苏念恩的头顶,取下了那盏她伸手拨弄着的鱼灯,递到了她的手心里。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那句一直徘徊在他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说出这句话後,沈梦州原本有些杂乱的心却陡然安定了下来,他定定的盯着苏念恩,看着她有些惊讶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懒洋洋的笑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精美的船票,在苏念恩的眼前晃了晃,轻轻的插进了苏念恩披着的女士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这是前往港城的船票,我父亲会喜欢你的。”
他前言不搭後语地说着,眼睛很亮,笑容却透着一股风流。
望着他唇边勾起的弧度,苏念恩定了定神,将外套紧了紧,她提着那盏精美的鱼灯,脸上多了一丝无拘无束的快乐。
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前走去。
“别再看了。”同伴看着粗长粗长的缆绳被船工们解开,拍了拍沈梦州的肩膀。
“我觉得她不会来了。”
“走吧,打牌去。”船上时日悠长又无聊,只能打打牌聊以慰藉。
巨轮渐渐地驶离了港口,沈梦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转身望向同伴。
“你先去吧,我等下再去找你。”
他有些仄仄的下到船舱里,推开一等舱的舱门,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大套房,他先看了看那只放在角落里的皮箱,然後才有些颓丧的坐到了沙发上。
有人敲了敲门,沈梦州有些警觉地擡起头,问道“谁?”
门外船上的仆佣被这语气吓了吓,说道。
“沈先生,这里有您的一封信。”
沈梦州豁然起身。
“沈少爷,展信佳”
“初见,你我在婚礼上共舞,那时我满心欢喜,以为上天终于眷顾于我,让人救我于水火。”
“只不过一切都是假的。”
“我是你在人群中选中的最好得手的掩护。”
苏念恩清冷的声音似乎在他耳边响起,沈梦州随着信的内容绷直了嘴角。
“你的演技很好,但对于一个从小就需要察言观色才能好好生活的女孩来说还不够。”
“你利用着我的急切,我的迷茫,我的痛苦,来帮助你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