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谁提起过呢?
算了。
不重要。
樊漪送雪宁回了仙君府,又去铺子里看哪味糕点卖得快,顺手查了查账本。
等她忙完,天色已黑,已是戌时。
她提着灯笼,一心惦念着与夫君见面,步伐轻快,却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没注意到前方站了个人。
她一头撞过去,身子因惯性后仰,几乎要跌倒。
她惊呼一声,紧紧闭上眼睛——
可过了好一会儿,她觉自己像是被钉住了,怎么也倒不下去。
樊漪慢慢睁开眼,才现自己正被对方紧紧搂着腰,而面前那张肝气郁结、苦大仇深、生无可恋,被上天折磨得没招了,恨不得把人都杀光的死人脸,正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白棠?”
白棠点头,却没有松手。
两人贴得极近,樊漪隐隐感觉腹部被什么硬物顶着。
樊漪的脖子倏地红到耳尖,赶紧推开她,站定,手指无措地勾了下耳边乱,柔声道
“你又不是分化了的乾元,怎么学起来戏弄人来了?”
白棠委屈道“我什么时候戏弄过你?你可是我的大恩人。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半件让你不快的事。”
这话本应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和重视樊漪对她评价的质问,却被她说得如同一瓢凉白开,寡淡无趣,无滋无味。
樊漪脸更红了“你还要戏弄我。我不理你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白棠抓住衣袖。
“你夫君不在家,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白棠说出的话听着暧昧,实际上她的语调像是冬天冻僵的鱼,能杀人,但调不了一点情。
樊漪侧过身,眉眼带笑“我夫君等我回家吃饭呢,你说我急不急?”
白棠木木地道“我听药铺伙计说,王掌柜被抓走好几天了。依仙君对蛊人的痛恨,他现在……怕是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樊漪拧眉“不可能,仙君她……”
她想为仙君辩解,却话到嘴边生生顿住。
她无法理解仙君当日为何要焚蛊人祭天。
明明——明明还有许多办法能让蛊人不伤害凡人,还能活下去。
那段时间,她因此郁郁成疾,差点死了。
幸而云游道人路过,给她开了药,她才慢慢好起来。
大家对仙君的评价也因此毁誉参半。
那她凭什么信仙君?
……不对。
她不是相信仙君,而是相信荀演。
因为荀演说过——夫君今日戌时会平安返回。
她夫君一定在家里等她。
况且这段时间她喝了不少滋补药汤,只要把身子调养好,就能怀上孩子,为王家留后。
若真能怀上,她就不必再为夫君纳妾烦心——她才不要与别人共侍一夫。
她要亲自生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想到这,她挺直了腰板。
“我走了。你这么晚别乱跑,快回药铺。如今看着是没有蛊人,可万一呢。”
白棠半死不活道“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