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荷香理所当然地以为,刚才顾惜音尖叫,是被裴琛打了。
“小姐,药熬好了。”荷香将药端上前。
看着她手里黑乎乎的药汤,顾惜音有些无措,“要我喂他?”
荷香对她的反应,是有些奇怪的。
换作平时,有这样贴身照顾世子的机会,小姐早就乐开花,抢上前了。
她总觉得今日的小姐,很是迥异。
想到那床底下的碎瓷,丫鬟脑洞大开。
难道小姐对世子是因爱生恨?
要不然那麽喜欢世子的小姐,怎麽会下得了手?
想起方才世子血淋淋的样子,荷香心头一颤,忍不住劝了一句,“纵然世子对您冷淡,但您也……不能砸世子的头啊。”
再怎麽样,都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啊,怎麽能一不顺心,就砸世子的脑袋呢?
好在她机灵,关键时候,将那碎瓷都踢进了床底下,否则叫国公夫人知道世子昏迷,是小姐砸的,那可就麻烦了。
本来顾家就因为二小姐的关系,在裴家人面前直不起腰,若是被裴家追究,顾家想来也是保不住小姐的。
荷香也是操碎了心,只差没叫顾惜音要懂事一点了。
顾惜音有些尴尬,却也没法向丫鬟解释。
她轻咳一声,主动端过药碗,要给裴放喂药。
不管怎麽说,对方是她砸伤的,她喂人家喝药,也理所应当。
不过昏迷的人,并不好喂药。
顾惜音对荷香道:“你掐开他的嘴巴,我才好喂。”
荷香吓了一跳,“奴婢不敢。”
让她掐金尊玉贵的世子的嘴,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见她这麽怂,顾惜音也不好逼她,只能将药碗递回给她,撸了袖子,伸手去掐裴放的脸。
然而她的手就要碰到男人之际,一只铁铸的手,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顾惜音痛呼一声,低头看去,竟见原本昏迷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像浸了冰雪般,令人胆寒。
顾惜音结结巴巴道:“你丶你醒……”
“顾氏,你又要做什麽?”裴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声音,因为昏迷才醒的关系,他的声音有丝哑。
顾惜音悻悻地说:“我没有要做什麽啊,我只是想给你喂药。”
说到药,男人的面色,又冷了一个度,显然是想到了原主干的好事。
他一把甩开顾惜音的手,薄唇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顾惜音被甩得跌倒在地上,心里也有了一丝火气。
她从地上爬起来,嘴巴比脑子快,“要滚也是你滚才对,这是我的屋子!”
屋里一阵死寂。
荷香根本不敢去看世子难看的面色,她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里。
裴琛扫视了一圈屋子,薄唇抿紧,没有说话,但俊脸上明显愠怒。
他掀开被子,自己下了床。
顾惜音这时候也有些後悔了。
她本就没有理,怎麽还管不住嘴巴?
这下好了,这狗世子估计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