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微乎其微,但足以和她曾经的脾气判若两人。
返身关门,童之芙没打算多此一举地进行换鞋这项无用功,“不用了。”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如同以往对聂欣蔓言听计从:“话不长,我在这说就好。”
……
经年日久的时光,仅重点概括成的语句也很难显得拖沓,原因在于童之芙想阐明的当年“景逸打架”的真相。
窗外楼下,两个小朋友在院子里打雪仗,凭声音依稀可辨出是一男一女的两个小孩,咯咯吱吱的笑闹猝不及防顺着窗缝溜进童之芙的耳朵。
轻轻的几声笑,温暖和悲凉两种情绪交织着在她心间炸开。
曾几何时,她和景逸也拥有此般快乐的童年时光。
而此後数载,又生生错过。
经年流逝,事故真相揭开,连带着许多当年没勇气提及的一道倾吐完全——
比如说她偷偷地用写作业时间看了很多剧,最後也并没有影响高考成绩。
再比如被景逸带着大饱口福胡吃海喝,是她人生里为数不多且记忆犹新倍感幸福的时刻。
闻言的惊诧短暂盖过了愤怒,聂欣蔓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麽会。。。”
“我不可能从来没闻出来过。”
童之芙下意识便答:“那是因为景逸。。。。。。”
话至唇边戛然而止,短短一秒间,从未深思的某种可能性缓缓浮于童之芙脑海——
所以景逸是真的不爱吃有味道的食物吗。
还是说他很早便对她的困境了如指掌,在她甚至没在意到的细节里,采取能力限度内最能平衡的方式,满足一点她的口腹之欲。
他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小秘密啊。
骤然停止的异常很快便吸引了聂欣蔓的注意:“他怎麽?”
童之芙缓缓摇头:“没怎麽。”
如今的她已拥有足够不在意聂欣蔓看法的底气,既然她们母女间始终隔着道无法弥合的鸿沟,迟到的裂痕是否修复也显得不再重要。
尤其在聂欣蔓至今尚未意识到她问题的情况下。
即便不符合外人眼中足够好的标准也有资格获得爱,这也是景逸教给她的东西。
“人生很长,找到舒适的相处方式很重要。”
倘若倾尽全力依旧无法达到这样的状态,适时放手也不失为自我放过的明智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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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选择宿在家里,童之芙借当日便回沪市的名义出门订了家酒店。
套房内有一整面她钟爱的落地窗。
冬季天空高远,云似牛奶浸润过呈现出不染一尘的亮白。
窝在毛绒绒的沙发里,童之芙像是被软绵绵的棉花包裹并抚慰,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丢丢。
短暂收拾起情绪,她给童朔拨了个电话过去。
不消片刻,温和的声音伴随着亲切的话语充斥她的鼓膜:“喂,米米呀,想爸爸了?”
“嗯。”
温柔的声音裹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童之芙简短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爸爸,你上次跟秦阿姨婚礼的婚庆公司,能不能推给我?”
骤然听到现妻子秦蕾的名字被女儿提及,童朔心头稍揪了下,他曾以为秦蕾是横亘在童之芙内心的一根尖刺,只是观女儿澄澈的话音显然并不夹杂言外之意。
失神两秒,童朔按捺着心潮起伏,试探着提:“是准备和小逸办婚礼吗?”
“嗯。”
提到这事,童之芙脸色微红地支吾,忽地想起嘱咐他:“不过我还没告诉他,你先不要跟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