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于他而言,大抵算得上某种禁忌。
裴玄衍嗓音轻缓:“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因自己的遭遇而痛苦,却从未放弃过逃离。而她对我的恨屋及乌的厌憎,我甘之如饴。”
他长身而起,走向挂在墙壁上的舆图,指尖在西域轻点了一下:“后来她成功离开了。这十几年间,我们从未有过联络,但我知道,她在这里,如今已是很有名的行商。”
他转过身,清冽中透着柔和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劝人坚强、劝人忍耐,皆是无用的。时间不会冲淡一切,但手中的利刃可以,光明的前路可以。”
所以……徒儿,你有想杀的人吗?你又想去哪里呢?
他缓步走到顾清嘉面前,俯下身,像十三岁那年,举起射向父亲的弓箭那样,握住了悬在她腰间的匕首。
……
拜别师父,她乘马车回到侯府,刚一进大门,便遇上了顾景和。
他显然已在门边伫立良久,幽冷的目光钉在她身上,嗓音低柔:“你又去见裴玄衍了。”
顾清嘉眼眸微眯:“这似乎与你无关吧。你现在该考虑的是驱使狼群一事倘若事发,你会落得何种下场。你以为做过的事,不会留下痕迹吗?”
“哦?你想抓到我的把柄?”顾景和一步步逼近她,微俯下身,附在她耳畔道,“你该尽力替我遮掩才对,若我被抓住,说不准,便会泄露了你的秘密。”
他的吐息喷洒在颈侧,带来一阵酥麻,顾清嘉蹙眉向后退,却被他扣住了腰肢。
他冰冷而有力的指节在她腰侧缓缓摩挲,似在估量从什么角度能更好地把她折断。
“放手。”她冷声道,真是见鬼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的力气居然没有小多少。
她反手去抽腰间的短刀。
顾景和攥住她的手腕,晦暗眸光死死黏在她的面容上:“你如何才能更恨我?”
顾清嘉冷笑了一声:“现在已经是最恨,没办法更恨了。”
从她被他锁拿进诏狱的那天起,他们便已不死不休。
“你看到我,不会痛吗?”顾景和嗓音低哑道。
顾清嘉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试图把刀抽出来:“我只想让你痛。”
“我也想让你疼。”顾景和眉眼忽地柔和下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上的。只要你足够恨我,你一见到我,便会觉得疼痛难忍。”
像他一样。
蓦地,他听见——
【你把裴玄衍关在门外,将顾清嘉紧搂在怀里欺辱,逼得她情动难耐,发出不堪的声音。
你抬起她的下颌,在她眸中看到了彻骨的恨意。】——
作者有话说:思考了一下要通过什么方式让师父意识到山洞里的是哥哥,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亲眼见证一下,比口头攻击更有杀伤力[狗头]
小顾又冒坏水了[黄心][捂脸偷看]
第28章你身上是谁的气味?女主破庙遇帝王,……
顾清嘉好不容易摆脱顾景和的痴缠,行至书房,刚走到桌边,却见上头放着一封信,信封上一片空白,没有落款。
她将信封拆开,从中取出信纸,只见其上写着——
【口口意欲刺杀你,切勿出门,勿谓言之不预。】
姓名那处被墨迹糊成一团,认不清是什么字。
她对着上面的白纸黑字,陷入沉思。
她最近是捅了刺客窝了不成?这封信到底是真是假?
至于它是谁写的……
虽然字迹无从辨认,但除了顾景和,还能有谁?
他是在恐吓她,还是确有其事?
哪怕确有其事,那人一日不放弃刺杀她,难道她就得在家中躲一辈子不成?
她将信纸紧捏在手里,突然意识到了顾景和的险恶用心,他是在等她低头求她,寻求他的庇护,趁机羞辱于她。
她心下冷笑了一声,难道她就不能自己查明这个意图刺杀她的人是谁,然后处理了他么?说不定查到最后,根本查无此人,抑或者就是顾景和贼喊抓贼。
想让她低头,下辈子吧。
蓦地,她灵光乍现,眼眸微眯。
她有了一个好主意,如果这个意图刺杀她的人真的存在,她甚至不用去查他是谁,就能解决掉他。
解决掉他全家。
为了施行计划,她告诉师父她身体不适,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深居简出,十几天都没有出门。
若真有刺客,他们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踏出府门的那一日,他们大概率会向她下手。
用完午饭,她看了一阵子书,躺在床上小憩,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极轻的悉索声传来,像蛇蜿蜒爬行而过,爬到她的腿上,顺着她的小腹向上爬去。
顾景和晦暗的眸光死死黏在她身上,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