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横眉竖目,转头却对沈馀温声细语。
“沈馀啊,你要好好学习,以後一定会有大出息的,可千万别被那些糟心事影响了,等你将来出人头地了,看他们後不後悔。”
“好的,老师。”沈馀乖乖点头。
“嗯,快去教室吧,马上要上课了。”
见主任离开,蒋妍擦干眼泪,目光怨毒地咬牙切齿道:“沈馀,你给我等着。”
对于这种毫无威慑力的狠话,沈馀的回应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唇,然後冷眼看着对方快步离开,像只丧家之犬。
时间不早了,她的确该去教室了,沈馀下意识去摸自己的书包,却发现背上空空如也。
她猛然想起了什麽,当即回头看去,就见那去而复返的池知凛站在不远处眸色沉静地看着她。
“书包。”他走过去擡起沈馀的胳膊,帮她把书包背好,然後捏了下她的脸颊,“走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馀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尖锐刺耳的预备铃打响,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她跌跌撞撞地闷头往教室跑去,那从见到池知凛的瞬间便自脚底一路蹿到头顶的凉意尚且留于体内,无法散去,强烈的心悸引得她的喉咙阵阵紧缩,带来难以遏制的呕吐感。
沈馀弯腰扶膝,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干呕,待呼吸稍微平稳些後,就再次迈开了步伐。
那一整个上午,她的脑海中都在不受控制地一遍遍播放着转头看见池知凛的画面。
他的表情丶他的动作丶他的语气。。。。。。
他什麽时候到的?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他有没有看到她那肮脏龌龊,驾轻就熟地耍着心眼的样子?他会不会讨厌那样的她?会不会害怕将她留在身边?他是不是也要抛弃她了?
不安丶恐慌丶自我厌弃。。。。。。数不清的负面情绪都随着那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如同惊涛骇浪般朝她袭来,导致她在上课的时候频频走神。
老师们以为她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过苛责。
早晨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就骤然阴沉下来,只等着那轰隆一声巨响,让雨水倾盆而下。
沈馀完全没有学习的心思,她焦躁地将目光一次次投注于黑板上方的时钟,指缘被她抠破了皮,渗出了颗颗血珠,连写下的字都要比平日凹陷许多。
终于,到了午休的时候。
她像支离弦的箭,猛地冲了出去,至于身後那些用心维护着友好关系的同学们的呼唤,根本就不重要,连外面下个不停的瓢泼大雨都无法阻止她的步伐。
她要去找池知凛,她必须要知道他到底看见了没有,又看见了多少。
她要知道他的态度,如果不喜欢,那她以後就更加小心地隐藏起来,如果他已经起了抛弃她的心思,那她。。。。。。那她就装可怜挽留。
总之,她绝不能让自己回到从前那般孤立无援的境地。
然而她打好的所有腹稿都在看见池知凛打着伞朝她疾步走来时,通通噎在了喉口,像她悬吊已久的心一样,不上不下,哽得人难受。
“谁叫你就这样跑出来的?”池知凛面色黑沉,摸出兜里的纸巾,扯出一张糊在她宛如洒满了白糖的头顶。
沈馀的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她怔愣地望着池知凛轻轻一眨,稍微大颗的便随着惯性坠下,形成一条纤细的银线。
或许是淋了雨,她後知後觉地感到了些许寒意,唇瓣都在发着抖:“哥哥。。。。。。”
池知凛一垂眸,看见她浸湿了的帆布鞋,干脆弯腰单手环过她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然後去找沈馀的老师开了张出校门的假条,径直往家中赶去。
一路上池知凛都压着眉眼,沉默不语。
沈馀偷偷看了他好几次,想问的话就在嘴边,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她抿了抿唇,想着算了,再观察一下吧,如果池知凛什麽都不知道,她那样贸然地开口去问,岂不是自露马脚。
就在两人斜对面的一个巷口处,几个混混正聚集在那里吞云吐雾。
这雨下得急,他们又没有带伞,恰巧这个巷子被人搭了一条蓝色棚子,便走了进来躲一会雨。
“哎岳哥你瞧,那是不是池知凛那小子。”一个花臂男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