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温和疏离的嗓音陡然冷了下来,池知凛心头一紧,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开了口。
索性,破罐子破摔。
“小宝,你不要哥哥了吗?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没有来我们说好的大学。。。。。。”
池知凛说着,忽然委屈得有些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落下,直到泣不成声。
他的心好痛,好似湿毛巾被用力拧绞。
可即便如此,他也仍旧担心着自己现在的语气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惹得本就不高兴的小宝更加不耐烦。
“哥哥知道错了,哥哥真的很想你,你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池知凛一边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一边抽噎着央求道。
质问没有任何意义。
在电话接通,听到沈昭的声音的那刻,他就已经不再想知道丶不再想追究她到底为什麽要偷偷改志愿,为什麽能够这麽狠心地把他丢下。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求得沈昭的原谅。
“让我见见你吧,小宝。”坐在床边的池知凛滑下来,一米九的男人毫无安全感地抱膝蜷缩成了一团,“哥哥这两个月真的很难过,我不能没有你。。。。。。”
电话那头的沈昭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她蹲了下来,以此缓和似乎与池知凛达成同频的丶疼得一缩一放的心脏。
沈昭偏过头,平复了下情绪,才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道:“我会慢慢把你这些年在我身上用的钱加倍还给你,以後别再联系了。”
池知凛呼吸一滞,如坠冰窟。
所有的感知随着凉透的血液一同失灵,耳边的啸叫丶喉头的腥甜丶心脏的刺痛都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像个死人一样。
“嘟——”
忙音响起。
手脱力地垂下,坠地的手机跳回了锁屏的界面,上面是沈昭笑容灿烂的模样。
“呵。”
不知过了多久,入夜後变得幽暗寂静的房间里蓦地响起一连串的低笑。
它似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又闷又沉,还带着股沁骨的寒意。
一个姿势保持了太长时间,导致身体有些僵硬的池知凛舒展了四肢,闭上红肿的眼睛,头向後仰倒在床上。
片刻後,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扫见地上的手机,伸出食指随意往上一点。
屏幕顿时亮起,指尖正好戳在沈昭的脸上。
他半张脸藏在床头灯未曾照亮的阴影中,晦暗不明的眸子里涌动着令人胆寒的戾气与疯色,已看不见半点原本的颜色。
鼻血毫无预兆地从鼻腔中淌下,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池知凛随手抹了把,在面颊上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小宝要藏得好一点,千万别被哥哥找到了,否则,哥哥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视线。。。。。。分毫。”
他宛如恶魔低语。
池知凛死死地盯着照片,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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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可真是我的大小姐!我们只是说随便庆祝一下即将开啓的大学生活,你就弄来一桌膳源斋!这得多少钱啊,我们a得起吗?”
收到消息提前回寝室的沈昭还没开门,就听见了郑仪的惊呼。
“谁说让你们a了?这是本小姐请你们的。”陈奕初下巴微擡,抄手倚坐在自己买来的人体工学椅上。
郑仪倒吸了口冷气,表情夸张地向後踉跄了几步,学着清宫剧里的太监拍了两下袖子:“喳。”
从厕所出来的丁景和正巧撞见沈昭推门进来。
“别耍宝了,昭昭回来了,准备开饭。”她走到桌前抽了张纸,擦干了手上的水渍。
沈昭本以为是郑仪夸张了,结果看见两两并排在寝室两边的上床下桌间,凭空多出来的那张几乎摆满了的小长桌时,瞳孔还是不由得震了下。
“我们四个人吃得完这麽多吗?”
她有些迟疑地把背包放到自己桌上,然後就被陈奕初拉过去坐下。
“看着多,其实是盘子大,份量没多少的。”陈奕初一弯腰,不知道从哪儿提了个冰桶上来,里面插着两瓶白葡萄酒。
“反正夜还长,咱们慢慢吃丶慢慢喝。”她一手夹着两个高脚杯放在桌上,开了酒,依次倒上,“状态微醺,正好破冰。”
沈昭端起面前浮了一层冰雾的酒杯,凑到鼻尖嗅了下:“你确定是微醺,不是烂醉如泥?”
“放心喝,我特意交代过。这酒度数不高,充其量就是今晚睡眠好点儿,不耽误明天起床上课。”陈奕初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对面的郑仪已经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咂,好喝!”
“开席吧。”
丁景和率先端起酒杯,其他三人会意,大家一起碰了个杯,然後四个女生就开始边吃饭,边谈天说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