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伸出了一只拳头,在她眼前晃了晃。
卢梓暮干咳了咳,“但我已经疏通好了,这?会带队的是四哥哥,他脾气最温和了,只要我一哭,他什?么都答应我的。”
兰殊哽了一下,微扬起脖子,望了眼端坐在最前排的卢尧辰。
“你确定?你忘了上回?。。。。。。”
上回?她带着?卢梓暮出去玩耍,两人?在船上吃醉酒彻夜未回?,为?了暮暮的清誉,她临时起意,同别人?说自己是她的兄长。
卢梓暮还补上一刀,灵光一闪,说她是卢尧辰。
不?料她们那天夜宿的船其实是条花船,卢四郎年?纪轻轻在外寻花问柳的流言蜚语,就这?么不?胫而走?。。。。。。
“卢四哥哥要是真和你计较了,你以为?那件事会这?么容易就过去?”
卢梓暮拍着?胸脯道:“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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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二?十六年?,上元灯节。
卢梓暮拍着?胸脯的没问题,确实是没有问题,因为?她甚至带来了一件他们卢家?的儿郎家?服,专门给她扮作自家?的少年?出去。
“我向四哥哥借的。”
兰殊这?回?确信卢四郎是真的心胸宽广,海纳百川了。
卢梓暮帮忙给她更衣,坐在铜镜前,将她的长发束起,朝着?他们家?儿郎平日髻发的模样开始打扮。
卢家?的儿郎端方君子,很少像其他俏皮灵动的少年?头扎马尾,不?论几岁,都会束簪。
卢梓暮摸了把润发的头油,帮她捯饬好后,低头一看,发现她在自描一个面具。
“别说,寺庙里的功德笔还真不?错,写上去就擦不?掉了。”
卢梓暮道:“这?是切莫欺骗神明的寓意。”
这?丫头,经书从来不?好好抄,倒是会废笔。
“拿来画脸谱,也是一绝。”兰殊绘完了最后一笔,朝着?面上一扣,笑道,“像不?像‘胆小?鬼’?”
她画了一只低眉顺眼的小?狗。
卢梓暮一壁对?她有些无语,一壁见那面具的模样憨态可掬,忍不?住笑了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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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两人?趁着?寺庙的看守入斋堂吃饭,悄咪咪就从后山的小?道溜了出去。
只是兰殊并未料到?,薛长昭居然会千里迢迢赶过来,同他俩汇合。
估计是怕兰殊还在气头上,他带了一盒子的好饭食,一上前,就含笑同她作揖。
兰殊轻踹了他一脚,就此揭过。
三人?坐在了江岸边的斜坡上,正掰扯着?鸡腿怎么分,黑黢黢的江水对?面,他们看不?见黑夜中的人?影,只见第一盏思乡的天灯,燃燃升起。
不?过须臾,随之而来的,是一片莹莹的灯火,照耀着?江河。
兰殊看着?远方水天一线处,天空与江水里,都冒起了斑斑点点的莹光,小?小?的,却密密麻麻,犹如一茬茬微弱的萤火,汇聚成了漫天的星辰,头一回?见到?这?样连绵的盛况,不?由睁大了眼眸。
与此同时,他们所处的这?一边江岸,水面上也渐渐冒出了星星之火,朝着?天空升起,越来越多。
当那水面上的倒影一点点蔓延,犹如铺上了一道回?家?的银桥,在水中央处连接。
兰殊心口不?由抽了下,忍不?住叹息:“我们何时才能收复沦丧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