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曦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缩着脖子答话道:“主公,你是不是
忘了,你昨天也见过宋小公子的。你说宋小公子这个人吧,他有点……有点偏激,而且……他昨天听到一些你和温军师的事儿,他会不会一时钻了牛角尖……”
宋乐珩脸色一白。
完犊子。
她是真给忘了。她给宋流景说过的,等她解决了韩世靖和赵勇的事,她就去找他,听他好好哭。结果,她却把他抛诸脑後……
再一想到张卓曦那满嘴八卦的喜好,宋乐珩顿时头更疼,按着太阳xue问:“你们这些败家东西,给他说什麽了?”
“没说!我什麽都没说!”张卓曦举起双手以示清白:“那是他自个儿听到的!”
江渝点头附和:“主公,是他自己听到的。”
“行行行,那你说,他听到什麽了?”
张卓曦心虚地扫视过宋乐珩和温季礼,摸鼻子道:“就……就听到你在温军师房里睡了一晚上没出来。”
裴温和徐舒月:“……”
裴温无言以对地捏鼻梁。
徐舒月生怕自家重视名声的夫君被气晕过去,赶紧挽住他的手给他轻抚後背。
温季礼也是百口莫辩,顶着裴温那道拷问的视线,只觉整个後背都在发麻。
宋乐珩则是压着脾气道:“还有呢?”
“还有……还听到了主公你求沈凤仙救温军师的事。”
宋乐珩:“……”
宋乐珩擡手就要打张卓曦。张卓曦一个闪身,躲到了数步开外,无辜道:“我们就是八卦,又没传谣,这本来就是事实嘛。再说,这是……这是萧晋说出来的!”
温季礼的脸色也难看了。
宋乐珩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赶紧去看看,阿景在不在房间里。”
张卓曦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在。今天一天都没见着人了,我们吃饭的时候还在琢磨,这小公子是不是被主公气跑了。”
“糟心玩意儿你不早点说!”宋乐珩提起衣摆就要去踹张卓曦。
温季礼隔着衣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见她止下脚步,又迅速放开,道:“这宋小公子常年被困在平南王府,能去的地方并不多。沈夫人也非全然无力自保的人,他若想避开主公的耳目,多半不会在城里。不过,他也不会离主公太远。”
宋乐珩思量少顷,凝眉道:“你的意思是……”
温季礼轻轻点头,宋乐珩霎时了然,朝张卓曦和江渝吩咐:“你俩立刻出城往凌风崖去一趟,看看大宅和那後山的小院里有没有人!如有踪迹,立刻回报!”
“是!”
凌风崖後山。
已经小半月无人居住的屋里铺了一层薄薄的灰,房梁上,结着蛛网。蜘蛛吞噬着因为突然亮起烛火飞扑进来,从而被困住的夜蛾。
沈凤仙此时被麻绳绑着,动弹不得地坐在凳子上,冷静看着宋流景拿着火折子,一一点亮屋子里的烛台。他像是很不喜欢这间屋子黑漆漆的,在上山时就买了许多烛台,将这些烛台摆在所有能摆的位置上,耐着心慢慢点燃。及至整间屋子亮如白昼,数不清的火舌烤得这冷冬的夜有些焦躁时,他才停下,吹熄了火折子。
“你的眼睛不适合见强光,看多了会瞎,建议你把烛台灭了。要是不灭,当我没说。”沈凤仙冷淡地提醒。
宋流景颇是有些意外,回过身歪着脑袋瞧她,那双瞳孔在强光的照耀下,真真像块流光溢彩的晶莹琥珀。
“这就是医者仁心?那……你能治好我吗?我的眼睛,我的头发,能像正常人一样吗?”
“不能。你先天的。”沈凤仙直言不讳。
宋流景默了默,然後低笑出声。他笑了好一会儿,方落座到沈凤仙的对面,长叹了一口气,好像很不能理解地问:“为什麽不能?为什麽你可以治好温季礼,却治不好我呢?”
“病情不同。他有救,你没了。”
宋流景:“……”
宋流景真心实意道:“你这样出去治病,没有被病患打过吗?”
沈凤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