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眉梢一挑,咯咯直笑:“哦,你这心上人,就是一句借口吧?你不肯和我们三姐妹寻欢,倒是看中那宋姑娘了?如何,她叫你满意吗?”
宋流景驻足在红衣女子面前,伸出手去,轻轻捂住她的嘴。红衣女子略一诧异,却也没拂开宋流景,只当他是和自己逗弄情趣。
“不要说这种话,我的阿姐,你们有什麽资格和她比。”
“你的阿姐?那你刚刚与她这是?”红衣女子顿时震惊得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流景。
宋流景皱了皱眉,自说自话道:“她为何要是我的阿姐呢?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我想来想去,要把阿姐留在身边,只有两个方法了……对,只有这两个方法,没有别的办法了。”
红衣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干呕,用力把宋流景推开,斥道:“你疯了吧!你对你阿姐怎能起这样的心思?你是……你是怪物吗!”
话罢,她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因为,她是真觉得恶心。
宋流景来抱月楼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他有那百剑穿心的绝技,人又长得委实好看,纵使一头雪发怪诞了些,可歌舞坊里的人,偏就喜欢怪诞。是以宋流景被顺利留下,楼里的姑娘们也喜欢打趣他。无论怎麽逗他,他都总是一副少言寡语的样子,让姑娘们更是趋之若鹜,就想看看谁能打动宋流景。
今日三个姑娘说想嫁给宋流景也都是真心的,可现在红衣女子才发觉,自己看上的是个什麽可怕又疯魔的人。她嘴里还在喃喃抱怨,刚要出门去,就听身後陡然传来一声铃响。她还没反应过来这铃声来自何处,腿上蓦地感到一阵钻心痛楚,好像有什麽东西从她的血肉里肆意钻动,绞烂,啃噬。她疼得两眼发黑,额头上迅速冒出冷汗,跌坐在地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向仍旧站在那的宋流景。
宋流景手里拿着两只银铃,看红衣女子不走了,才慢条斯理的把银铃收起,走到近前蹲下。目光明明纯澈,但就是冷,冷到掉冰渣。
“为何要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你对我做了什麽?!我的腿……好痛……好痛!”红衣女子痛到几乎要崩溃。
宋流景道:“没事的。只是我在抱月楼这几日,在水井和菜里都下了些虫卵罢了。”
“你……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目的?”宋流景歪着头想想:“本来是没有的,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罢了。你们每一天都欢声笑语的,让我很难受。”
“疯子!你这个疯子!”
“嗯,我是疯子。”宋流景轻轻捏住红衣女子的下巴,道:“我阿姐今日请你们帮忙,你们为何不答应呢?你这样做,我很不高兴的。”
红衣女子又疼又怕,已是眼泪直流浑身发抖。她惊恐地摇摇头,乞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答应你阿姐!我答应便是!求求你,不要让我这麽疼……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那就按我阿姐说的做,给李氏别院里的人,一一下药,一个,都不能少。假若少了……”
宋流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把人望着,像是苦恼地斟酌了一下,说:“假若少了,我把这抱月楼,变成一座鬼楼,你说,好不好?”
“好……好……”红衣女子一叠声地应。应完了,见得宋流景眉开眼笑起来,与此同时,她的腿便当真不疼了。
她缓了一会儿,艰难爬起,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可是你阿姐已经走了,我不知道她给的是什麽药,该丶该怎麽办?”
“无所谓的,去买吧。”宋流景笑:“毒药也好,迷药也好,我不在意旁人的死活。我只要阿姐开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已是丑时,广信城中万籁俱寂。
客栈里,唯有走廊上几盏灯笼摇晃着,泛着昏黄暗淡的亮光。宋乐珩的房间就在温季礼房间的旁边,她上了二楼便放轻了脚步,急匆匆往自己房间走。没成想,正经过温季礼房门口,门就开了。宋乐珩瞬间像被捉住了尾巴的猫,哆嗦了一遭,下意识後退开去,靠在了栏杆上。
温季礼一见她这反应,默然了一刻,然後半点都不拐弯地问:“主公去做亏心事了?”
宋乐珩:“……”
宋乐珩暗暗腹诽着温季礼这毒辣的眼光,嘴上却是正直道:“怎麽可能?我能做什麽亏心事。”
温季礼不动声色地走出房间,慢慢逼近宋乐珩。宋乐珩上半身不自觉往栏杆外退,恨不得从二楼跳下去躲起来。
温季礼道:“听闻主公去了抱月楼,那抱月楼不止广信有,其他州郡亦有。坊间皆知,抱月楼里,男女不拘,端看客人所需。旧年杨彻的长姐还在世时,就十分喜爱流连抱月楼。”
温季礼已经近到无法再近,宋乐珩也已退到无法再退。她见温季礼鼻尖儿一动,嗅了嗅,下一刻就沉了脸色去:“主公的身上,染上别人的香气了。”
宋乐珩:“不是,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
宋乐珩伸手去拉温季礼,结果没拉着,温季礼的衣袖从她手心里滑过,人随即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宋乐珩:“……”
萧晋气哼哼的从转角处走出来,抱着手道:“你活该。岭南都还没打下来呢,就学人好色。我们公子辅佐你,真是倒……”
萧晋话没说完,宋乐珩竖起右手,展示出自己手指上的黄玉虎戒。萧晋话音一滞,只能低下头去,一只手放在胸口,行了北辽的礼节。
宋乐珩道:“黑甲都尉萧晋听令。”
“萧晋在!”
“去,把你家公子的窗户撬开一下,我翻进去给他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