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曦朗声喝道:“狗东西,你要找死?!”
张卓曦拔剑就要往主位冲,人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宋乐珩制止了。
“激动什麽。跳个舞而已,别人能跳,我怎麽不能。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的,有什麽区别。”
宋乐珩两只手拎起舞衣,见那衣服委实是华丽,用纯金做饰链连接着几片布料,布料还是半透明的丝质,只能遮挡住关键部分。张卓曦的眼睛都不敢瞄向这种衣服,其他人的眼神则是足够羞辱。宋乐珩一言不发,埋头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她这一举动,倒是让李文彧出乎意料,也让张卓曦惊慌失措。张卓曦飞奔到桌边,心急道:“主公,你真要穿?!这要是被柒叔知道,我不得被柒叔打死吗?还有温军师,他要是在这……”
宋乐珩已经解完了腰带,开始解领口。张卓曦不敢正视,赶紧把头扭向了一边。
宋乐珩脱着外袍,嘴上就小声问张卓曦:“又不全脱,你怕什麽。算算时间,药效差不多该起了吧?”
张卓曦
忍着火气望一眼外头已经全黑的天色。
他昨晚和吴柒仔细试过那三名女子下的迷药,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能起效。刚刚被李文彧屏退的歌姬舞姬都是穿的下过迷药的衣物,宋乐珩又与这些人说道了这麽久,时辰已经是差不多了。张卓曦点点头,闷声闷气地应:“快了,最多还有一炷香。”
“行。等会儿看准时机,你把李文彧这傻子制服。到时候,你想扇他就扇,只要不伤性命,都随你。”
张卓曦这才眼睛一亮,含血愤天地瞪李文彧:“老子不把他打成猪头!”
正位上的李文彧恰巧接触到张卓曦的眼神,冷不丁抖了一抖,感觉不太妙。另一边,宋乐珩已然退下外袍和中衣,只着了件单薄的白色亵衣,她站起身来,拎起舞衣就从脚底下开始穿。
旁人的眼神已逐渐变得下流又轻浮,打量着宋乐珩的身材,不时还要评头论足。
“啧,平平无奇,平平无奇啊!比起抱月楼的姑娘们,属实是差远咯。”
“可不是吗?再说,你这样穿不是暴殄天物吗?那麽臃肿的亵衣就该脱掉,否则你怎麽穿得上啊,主公?”金衣华服的男子颇带侮辱的口吻故意喊着宋乐珩。
宋乐珩也不恼,反倒是张卓曦已经气到快把牙齿都咬碎了。
等宋乐珩好不容易把舞衣套上,滑稽地走到了宴厅中间,衆人的起哄声已达到顶点。
“主公,快来跳一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公要是跳得好看,那钱粮我们就当送给主公了。跳呀!”
李文彧端起酒盏开怀地喝了一口,看宋乐珩的眼光就像在看路边的野狗。宋乐珩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道:“诸位莫笑,我这人呢,没受过爹娘太多教导,实在是不懂何为风雅。今日既要给诸位致歉,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舞嘛,只要柔韧有馀,行云流水就可以了,对吧。”
她说完,也不等旁人回答,就两脚开步,打起了……老年养身拳。
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足够柔韧有馀,行云流水的东西。
她在现世里为了不早死,天天都挤着打工的缝隙练这种养身拳。
好家夥。
一连打了三年零九个月。
然後她就……
癌了。
宋乐珩这辈子过得属实是有点不幸,在这种不幸之下,她要挣扎求存,从来都是把什麽自尊骄傲嚼碎了吞肚里的。人得活着,才有翻盘的可能。除此以外,皆不重要。
她一边凭借着记忆做着动作,耳里一边就听着那些人的骂骂咧咧。拳打到一半,宋乐珩道:“世人都一样,不该有高低之别,不该有贵贱之分。着舞衣,为舞女,也只为吃口饭,人心何必起分别。”
李文彧不屑地瘪了瘪嘴。
一群人笑得更加猖獗。
“人怎麽可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就是贵,你们女人就是贱!”
“是吗?就是阁下刚刚说的,你们是女人的天?”
“是又如何?”金衣男子态度嚣张,讽笑着还要再说两句,衆人却陡然听宋乐珩道:“那不是巧了,我正好特别喜欢……开天辟地!”
最後一字落定,宋乐珩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猝不及防地……劈开了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