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珩牵着他走到凭栏边上,又去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下结论道:“更生气了?是不是一到这抱月楼就想起李文彧那气人的模样了。”
“……”温季礼抿着唇,皱了眉头算是默认。
宋乐珩想着哄人得尽快,赶紧打开系统界面选择点燃烟花。系统弹出来一个手动输入表白内容的对话框,宋乐珩正琢磨怎麽填,温季礼看她又不说话,默然少顷,终归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今晚,你和李文彧……”
“什麽都没做,真的!”
宋乐珩一急着答话,不小心就关闭了系统对话框。她本想先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不料,狗系统提示了一句表白内容将随机生成,紧接着,巨大的烟火骤然升空,照亮了整个夜幕下的广信城。
流金溢彩,绚烂至极。
在那璀璨的烟花中间,还炸开了一排字——
宝,今天我去吃面了,吃的什麽面,想见你一面。
宋乐珩:“……”
温季礼:“……”
温季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焰火,略迟疑地问:“这是……你放的吗?这句话是……”
“是我放的没错……但这话……这话它是……”
宋乐珩还在绞尽脑汁思考怎麽和这土狗文学撇清关系,第二个心形烟花也夺目地炸开,上面的字变成了——
宝,你走路要小心哦,因为你已经不止一次撞到我心上了。
温季礼:“……”
温季礼看着这句话,神情绷了绷。
宋乐珩心里直道完了,此时,第三枚焰火冲上夜空,炸出来第三句——
我十拿九稳,就差你一吻……
宋乐珩木着脸,决定还是放弃无谓的挣扎辩解,老实认个错,不成想温季礼没绷得住,竟是侧过头笑了。
漫天的华彩拓落在那清影上,各异的颜色描绘出那人的风姿卓绝,缤纷的暖意消减了他的清冷,反衬出一身不同寻常的艳骨来。
好看至极。
宋乐珩屏气凝神地想,难怪搁哪儿谈恋爱都喜欢放烟火,这在烟火底下看爱人,氛围感是真到位。
温季礼看了会儿後面几句无厘头表白的话,旋即弯着眉眼转眸睨向宋乐珩。宋乐珩前一刻看他看得走了神,冷不丁一对上他的视线,竟有些难得的羞怯,目光飘忽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道:“这个宝的意思……就是……就是在叫你,很亲昵的那种,类似于,夫君……”
温季礼瞳孔微缩,纵有天大的不满,也在这刹如烟火消泯。他拉住宋乐珩的手,指尖微凉,轻捏着她滚烫的掌心。待得十支烟火都放完,流金轩里重归静谧,他方轻声说:“知晓了。”
宋乐珩仰头望他,反手也握住他,问:“那不生气了?”
“嗯。”
“抱一下。”
温季礼一愣。眼下浮着一层薄红,略羞臊地揽住宋乐珩的腰身,把人带进了怀里。宋乐珩没他脸皮薄,用了些力道搂紧他,把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有如擂鼓的心跳声。
温季礼道:“其实,本不想置气的。我知晓,若是你我互换……”
“你也会假意应下这婚约,是吗?”宋乐珩接了话。
她和温季礼,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会算计,会审时度势,会争取用最小的代价去获得最大的利益。他们和小人唯一的不同,就是有底线,这条底线让他们尽可能去规避伤害到身边人。
温季礼没有否认宋乐珩的话,一只手轻轻地捋着宋乐珩耳边的鬓发。
宋乐珩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岭南盐铁的分布图,我记了个大概,稍後我把它画出来。但我暂时不打算动岭南的盐铁,先接着让李氏掌管。”
“嗯。”
“至于魏江那边……”
“他已找到战船了,不过,暂未动手。”温季礼的眸光动了动,“魏江此人,私心颇重,对李氏并未尽心。”
说话间,两人便已分开来。宋乐珩担忧夜风寒凉,冻着温季礼,把人拉进屋子里,给他倒了盏茶水,而後才接上了话:“魏江趁李氏的年宴出城找战船,这城里不会不留他的眼线。明天一早城门一开,他就会知晓我已应下了李氏的婚约,而李氏也表示了诚意。到时候,魏江有八成可能劫船回漳州,汇合燕丞一同讨逆。”
“也有可能,是五成。”温季礼道:“漳州的情况不比广信。前几年漳州深受白莲教之害,魏江并无作为,导致漳州民生艰难。且去年漳州还遭遇过一场旱灾,粮食紧缺。”
宋乐珩眯了眯眼:“魏江无心背叛朝廷,以他之智,不会不清楚白莲教的背後是谁,他非但不会去清剿白莲教,反倒更有可能和白莲教同流合污。”稍作沉吟,她理透了其中关键:“这麽说,魏江若是脱离李氏,不可能养得活这两万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