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毕竟,朝廷不会给漳州下拨军粮。”
宋乐珩默了一默,眼珠子一转,眸中逐渐聚起一丝狡黠:“我有个想法,咱们左右都坑李文彧一次了,也不在乎多坑一次,你说是不是?”
温季礼敛低眸,没有做声。
宋乐珩观察着他的神色,道:“你也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温季礼又略微转了转身子,掩饰着脸上的
表情,假装正经地喝茶。
“那你说魏江都找到战船了,这船咱们是还,还是不还?”
温季礼无奈叹口气,心知宋乐珩就是要逼他承认坑了李文彧,只能道:“自是要还的,就让李公子亲自去还吧。届时主公只需略施薄计,就能离间魏江和手底下的重要将领,再以此为契机,往漳州里安插部分接应之人。同时,还需说服李氏彻底断掉漳州的粮草,要让这两万私兵认为,能养活他们的,是主公。如此一来,这两万人方有可能为主公所用。”
“啧啧,一口气吃三家,温军师真是奸诈呀。”宋乐珩打趣道:“咱们也没粮去养这两万人,私底下,还是得让李氏出粮。你这可真是,占尽了李文彧的便宜。”
温季礼干咳一声,清楚两人这一局属实是有点不厚道,要是真做成了,李氏不仅要赔掉婚约,还得赔上粮食和两万的兵力。但他心里也明白,依宋乐珩的性子,将来必不会亏待李氏。思绪落定,他擡眼看看宋乐珩,又收回视线,装着不在意地问:“主公想好七日後如何应付成婚的事了吗?”
宋乐珩抠脑壳:“没想好啊。”
温季礼:“……”
宋乐珩装着苦恼,接着道:“我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先和李文彧成亲,但我自然也不会弃你不顾,到时我们二人该如何照旧如何,李文彧绿帽子戴得久了,自然就不想戴了,肯定会休了我。你看成不成?”
温季礼:“……”
温季礼起身就要走。
宋乐珩扑哧一声笑出来,赶紧从背後抱住他,道:“不满意这法子呀,那你教教我,我该怎麽应付?”
温季礼气得头也不回:“不教。”
“气性又上来了。”宋乐珩笑嘻嘻的把人扒拉回来,认真道:“我都想好了,李文彧这般迷信,那就用迷信的法子。我保证三日内,让他自个儿去延长婚期,至于退婚的事,再徐徐图之,可好?”
温季礼这才消了气。不想,宋乐珩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还有一桩事,也挺严重的。”
“何事?”
“你说凤仙儿那个药,明日我们是去拿,还是不去拿?”
温季礼:“……”
经她这一提,温季礼更糟心了。
糟心了整整一宿。
到得天刚蒙蒙亮,宋乐珩为温季礼的身体着想,还是独自去了医庐给温季礼拿药。彼时,她往正捣着药的沈凤仙面前一站,沈凤仙就那麽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好似在说——
不是没睡吗?没睡还拿什麽药?
宋乐珩被她看得太阳xue直突突,捂着头伸出手道:“你别看了,你就当……就当我是和温季礼睡了,你别去告诉我外爷和舅舅,赶紧的,你先把药给我,我今日还有别的事。”
沈凤仙没开口。
她身後的帘子里却钻出来一个人,气得脸色涨红青筋暴起地指着宋乐珩。
“你刚说……你刚说你和温季礼怎麽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昨晚从李府跑了之後发生的事!”
宋乐珩震惊道:“舅舅?你怎麽在这?凤仙儿,你……”
沈凤仙麻木道:“我刚给你递眼神了,让你别说的。”
宋乐珩:“?”
你那眼神,谁能看得懂!
宋乐珩心虚道:“舅舅,您在这儿干什麽?”
裴温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凤仙替他解释说:“你昨晚跑出李府,李文彧去守着你舅舅和外爷哭了一整宿,让两人给他做主。你舅舅没睡好头疼,一大早就在这儿了,不然你以为我给谁备药?”
宋乐珩:“……”
宋乐珩一句佯装自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自家舅舅背过气去,掐着自个儿人中栽倒在一张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