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利品
云薇猛地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没有任何仪式吗?
再怎麽说,这也是一场婚礼呀。
她不解。
伊屠朝她走近两步,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身上,属于晟朝的味道,让我厌烦。”
云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屈辱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挺直了脊梁,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声音不颤抖:“我是晟朝的公主,代表……”
“在这里,”伊屠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邪气而残酷,“你只是我的王後。或者说,我的战利品。”
他伸出手,并非触碰她。
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她嫁衣上繁复的金线刺绣,动作轻佻而充满占有欲。“自己脱,或者,我帮你。”
锦书吓得想要上前,被云薇用眼神制止。
她知道,现在任何反抗在绝对的强权面前都是徒劳,只会带来更深的羞辱。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但她死死忍着,倔强地昂着头,不让它掉下来。
她开始动手,解开那件象征着晟朝荣耀,也承载着她无尽屈辱的华丽嫁衣。
外袍丶腰封丶一层层……
直到只剩最里面的素色中衣,单薄地贴在身上,寒冷和恐惧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伊屠就那样冷眼看着,眼神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现在,”他指了指房间一侧那张铺着兽皮的床榻,“去那里。”
云薇的心沉入了冰窖。
她一步步挪到榻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然而,伊屠并没有跟过来。
他只是走到桌边,拿起一卷羊皮地图展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记住你现在的样子,云薇。在这里,你唯一的身份,是我的所有物。睡吧,明天,肯定有其他事情等着你。”
他说完,便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云薇蜷缩在带着陌生气息的兽皮里,听着身後不远处他翻阅羊皮卷的细微声响,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茫然和屈辱。
……
次日清晨,云薇在一种僵硬和寒冷中醒来。
兽皮褥子并不舒适,陌生的环境让她一夜浅眠。
锦书红着眼睛进来服侍她洗漱,为她换上了一套乌苏风格的衣裙。
依然是上好的锦缎,但颜色更沉,样式更简洁,窄袖收腰,便于行动,她感觉像是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束缚。
她刚整理好仪容,昨日那名官员便再次出现,语气依旧刻板:“王後,王与诸位大臣已在议事帐等候,请您移步。”
该来的总会来。
云薇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而高贵。
她知道,踏出这个房门,她面对的将不再是伊屠一个人,而是整个乌苏的审视。
议事帐并非帐篷,而是一座极为宽敞的石殿,穹顶高阔,光线从高处的窄窗射入,在布满古老图腾的石壁上投下道道光柱。
空气中弥漫着寒冷粗粝气息。
伊屠高踞于最上方的黑石王座之上,一手随意地支着下颌,另一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纹常服,少了昨日的压迫感,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慵懒。
见云薇进来,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淡漠地移开。
王座下方,分两列站着乌苏的文武大臣。
他们的目光,则毫不客气地聚焦在云薇身上。
好奇丶审视丶轻蔑……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得她肌肤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