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物,往往都是京城白鹿书院里的顶尖存在。白鹿书院,乃是大奉第一儒道圣地,其中大儒林立,甚至有几位亚圣、半圣级别的人物坐镇,其地位然,有时连皇权都需礼让三分。
一想到自己刚才那番专横的举动,甚至之前的行为,可能已经完全落入了这位大儒的眼中,刘德海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大……大学士言重了。您能莅临指导,是我青河县天大的荣幸!”刘德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简随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的目光,扫过整个至公堂,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刘德海手中那份,被画上了巨大红叉的试卷上。
“刘县尊,”他看似随意地问道,“若我没看错,你手中这份卷子,似乎……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刘德海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回……回大学士的话。”刘德海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此篇文章,文采尚可,但其立意,曲解经义,宣扬法家霸道,有悖于我儒家德治之本。下官……下官也是为了维护考场风纪,才……才将其判为劣等。”
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哦?是吗?”简随云的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可否……让本官,也拜读一下这篇异端邪说?”
刘德海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他双手颤抖着,恭恭敬敬地,将那份试卷,呈了上去。
简随云接过试卷。
他没有立刻览阅,而是先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字迹。
“颜筋柳骨,铁画银钩……好字!”他点了点头,不由自主赞了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才缓缓地落在了文章的内容上。
整个至公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简随云的脸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周正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既希望这位大人物能为这篇文章正名,又隐隐担心,这篇文章的思想,是否真的太过激进,连大儒也无法接受。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简随云读得很慢,很仔细。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微笑。
但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眼底深处,便会现,那里正掀起着何等壮阔的波澜
从破题的石破天惊,到承题的巧妙转圜,再到起讲的宏大格局……
当他读到“论迹不论心,论心世无完人”时,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指,都忍不住,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好。好一个“论迹不论心”!
此等见识,此等魄力,早已脱了寻常儒生的窠臼,直指治国理政之根本。
这哪里是什么异端邪说?
这分明是……圣人之言的雏形。
他读完最后一个字,良久,良久,才抬起头,看向早已面如死灰的刘德海,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刘县尊,你在青河,为官几年了?”
“回……回大学士,快……快十年了。”
“十年……”简随云点了点头,他拿起桌上那支被刘德海用过的朱笔,蘸了蘸墨。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提起笔,在那份试卷上,那个巨大而刺眼的红叉之上,画下了一个更加巨大,更加鲜红的……圆圈。
落笔——简随云评
这个圆圈,在评卷中代表着最高等级的赞誉——天圈。意味着此文,可为一州一府之冠!
做完这一切,他将笔放下,淡淡地说道:
“此卷,本官以为,当为本场县试……榜。”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温和,但在刘德海的耳中却如九天惊雷一般。
“后续的考试,照常进行。本官也要看看,这位考生,在‘琴棋书画’这些杂学上,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至于评卷之事……”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考官,落在了激动的浑身颤抖,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的周正言身上。
“就由周教谕,全权负责吧。刘县尊,你毕竟是主考官,事务繁忙,这些小事,就不必亲力亲为了。”
简随云的话,说得极其温和,却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命令。
他没有直接斥责刘德海,甚至还为他找了台阶下。
但这比直接的斥责,更让刘德海感到屈辱和恐惧。
这位大人物,恐怕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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