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说什么,就望着她。过一会儿,帮她把脱下的大衣拿好,让她坐了。她见他弯下身,单膝触地、蹲在自己面前,扶住他的手臂。他握住她的手,扣在她膝上,然后,他亲了亲她。
她此时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很好看。
他看了她一会儿,说:“有话要跟我说吧?说啊。”
“你起来嘛,坐下讲。”她拍拍身边的位子。
他这才起身,脱下大衣,挂到衣架上。
“麒麟的心上人,是石将军家的大小姐海伦。”静漪倚在沙发靠背上,轻声说。
陶骧将大衣挂好,回头看她,见她点点头确认,过来坐在她身边。
“现在要怎么办呢?”静漪问。
陶骧低头,亲她。
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会儿谁管他要怎么办呢?”
他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你真是……”静漪听了这话,悬着的心却好似终于找到合适的地儿一搁,安稳了。她不禁打了个呵欠,偎在他怀里。在这样踏实又温暖的怀抱里,她动都不想动,不管是身子,还是脑子……可又不能不动,这事重要。“这次的事吧,麒麟是欠考虑些。他一定知道错的。你别老对麒麟那么凶。那孩子吃那么多苦,你该心疼他多点儿才对……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啊?”
静漪说着话,等不到陶骧的回答,打起精神来看着他——哪知陶骧也正闭目养神,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牧之?”她手肘碰碰陶骧肋部,弄得他痒痒的,
“你这会儿还想不想吃什么?”陶骧问。似乎完全没有把她刚刚说的听进耳中,气的她捏他的下巴。他笑笑,心思却仍然在别处——难怪她口味最近有点变化,人也犯懒。先前同他说的那些想吃的美食,原来忽然想起来,也不是没有缘故。那些此时固然是难找,最好还是想办法满足她……他想着,伸手摸摸她额头,“嗯?”
他看着她脸上。
但愿她接下来的日子里胃口能好些,只要吃得下,就多吃一些……她是太瘦了。
“想吃点凉的。”静漪有气无力,咳嗽了两声。
“太晚了,别吃凉的。”陶骧听她咳嗽,想着秋薇说过给她蒸了冰糖雪梨的……这时候可以吃点这个,润肺止咳。
“想吃。”静漪说。
陶骧眉一挑,静漪笑起来。
“好啦……听你的,不吃。我吃点水果吧。”静漪说着,抬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她其实一整晚没吃过什么东西,只在石公馆用了一点茶。这会儿胃里空空的,说饿也不怎么饿,就是想吃点凉的酸的。
石家招待了好些点心水果,她听石夫人说话,哪里顾得吃一口呢……她轻轻摇了下头,看着果盘里的水果,伸手点了下橙子。
她含笑望着陶骧。
陶骧见她那样看着自己,点了点她的鼻尖儿。
“淘气。”他轻叹一声。
静漪笑着收了下腿,缩在沙发里,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陶骧——他的侧脸可真好看……她也轻叹一声。
“嗯?”陶骧听到,回应她。
静漪轻声说:“我在想……想不起来刚刚在想什么了。”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又好像完全不重要。
“那等你想起来再说。”陶骧说。
她最近是经常会这样。动不动喊他一声,却又忘了要喊他做什么。
陶骧微笑,转头看看她,问:“除了懒怠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犯晕么?”
“还好。”静漪想了想。
“不舒服要说出来。不想动就躺着。有什么事能不亲自动手就不动,就让人去做。知道?”他说。
“知道。”她靠在他肩膀上,他的手臂环过来,轻轻抚着她的额角和柔软的耳朵,目光随意地落在一边——沙发旁边的架子上,摞着些东西,有一叠是锦缎。那天他回来,静漪正在和秋薇李婶一起抖开来看花色。说是前阵子妇救会有个慈善拍卖,她捐了钱并没有去拿东西,妇救会派人送来了这个。看上去并不太贵重,只是颜色好看,每一幅都是双色,正反面不同,且花色都是暗纹,要对着光才能看出稀奇来……他对这些向来是不怎么在意的,就听静漪说,这个名字倒是好意头,叫做鸳鸯锦。她还说,这么华丽明艳的颜色,他们用有点可惜了,留着给麒麟娶媳妇儿好了。还问他对不对?
大概是因为那阵子母亲总是在同她说麒麟的婚事。她嘴上也常常带出这个话题。麒麟的婚事也是议了不是一两天了,她倒不跟母亲似的,一味催促孩子,只是关心罢了……关心也关心得很讲究,并不让麒麟厌烦。
她是很尊重麒麟的思想的。尤其在选择配偶这方面……他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