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中寥寥的两句话非常简单,说今晚他会回家亲自下厨做咖啡,问娑由晚上能赶回去吃吗?
作之助前阵子接了一个委托去了意大利,娑由已经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这会收到短信的娑由心情莫名转好,明明自己压根不爱吃咖喱。
但这不妨碍她开心地哼起了小调,随即打字告诉织田作之助她不吃咖喱,想吃奶油沙拉。
但她的回复还没出去,手机屏幕闪了两下后就骤然黑下去了。
啊,没电关机了。
娑由晃了晃那只手机。
在确定它真的不会像迪士尼里的城堡突然亮起来以后,她将其放进口袋里,终于在原地迈出了脚步。
街灯之下,一座涂着红漆的电话亭孤零零地伫立在暖光中,娑由走进去时,外界的声音在顷刻之间被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窗隔绝消弥,耳边只有她自己的呼吸。
这般密闭又安静的空间叫娑由舒适地眯了眯眼睛,她埋在红色围巾下的小脸露出来,翘着嘴角,投入硬币拨响了同居人的电话。
嘟嘟嘟——
娑由弯着嘴角晃着脑袋期待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
可是她没有如愿。
因为——叩叩叩。
有人敲响了电话亭的玻璃门。
娑由转头看去,视网膜还未清晰地呈现出所见的景象时,只听得嘭的一声——电话亭外,一个银白衣的少年用双手猛地拍上了玻璃门。
他的力道之大,叫整座电话亭都是一震,连带她手中的电话筒都掉了下去。
嘟嘟嘟——
电筒里的忙音夹杂着失真的磁流,在密闭的空间里轻轻地响。
那人一张隽秀迭丽的脸贴在玻璃门上。
星轨,螺旋,永恒的万花筒。
少年紧紧盯着她的罗兰色瞳孔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突然出现的人,一身雪色的白衣,上边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手里还攥着一把血淋淋的小刀。
他一个劲地盯着娑由笑,还在用力地拍玻璃门。
娑由清晰地看见了对方贴在玻璃门上的眼睫根数,也看见少年翕合着失了血色的嘴角在说话。
因为隔音效果太好的缘故,娑由没怎么听清。
反倒是他咧开的嘴角在笑,却充满了没有任何温度的诡谲与疯狂。
很显然,这是个怪异又危险的家伙。
对此,街上的人纷纷露出了惊悚害怕的表情。
这个突然从漆黑的街巷闯出来的白少年,红白相间,疯疯癫癫,一看就不正常。
娑由却十分平静。
偷跑出来的神经病?杀手?还是杀人犯?
她隔着玻璃门端详对方那张好看的脸。
——或是终于学疯了的医学生?
霎时,她就被自己的这个猜想惹笑了,在电话亭里弯着眼睛笑了出来。
自她嘴里呼出的雾气爬上透明的玻璃门,朦胧了少年的那张脸。
远处的霓虹灯掠过了冰凉的电话亭,外边的飘雪依旧,苍茫的大地中有一座朱红的囚笼。
恰逢这时,电话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