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澈一礼道“我记下了,多谢师兄提点。”
顾长庚抬头望了眼天色,暮色慢慢降临,天光余晖只照得半边屋檐亮“我得走了,炼器房那边还还有事,你这几日若有事,直接来找我。”
说罢转身离去,袖摆轻扬,步履沉稳。
叶澈独立槐下,夕阳的余光将他身影拉得清长。他轻轻握住腰间的剑柄,目光沉静地望向远方。
远处阁楼飞檐之上,月无垢静立风中,素白衣袂随风轻扬,她注视着槐树下那道年轻的身影,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欣慰。
她指尖轻抬,一枚温润玉佩在暮色中化作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叶澈房中。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望了弟子一眼,轻轻颔,转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叶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望向阁楼方向,却只见飞檐寂寥,暮霭沉沉。
……
傍晚时分,太清京笼罩在渐沉的暮色里,长街两侧的灯笼也依次亮起,檐角凝结的夜露随风洒落,在青石板上溅开深色的水痕。
苏暮雪从秘境出来和谢璇玑道别后,返回了太清京,当她踏入学宫时,肩头已沾了几分夜凉。
她沿着回廊不疾不徐地走着,学宫的灯火从门缝间透出,在廊下描出一方温暖的光域。
前方灯火阑珊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回来了?”闻婉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掠过,关心问道“这趟可还顺利?”
“还不错。”苏暮雪解下外袍,动作轻柔地整理着衣襟,“该取的东西都取到了。”
闻婉微微颔,从袖中取出一封灰皮信笺“书院那边传来消息,打算让你在太清京多留些时日,这是你师尊的信。”
苏暮雪接过信笺,指尖轻轻抚过封口的霜花纹样,细心收好后才抬眼问道“京中近来可还安宁?”
“表面上风平浪静。”闻婉沉吟片刻,“只是……又有人失踪了,这已是今月的第三起。”
苏暮雪眉间微蹙“太清京向来治安严谨,怎会接连生这样的事?”
“确实蹊跷。”闻婉摇头,眼中一抹异色一闪而过,“而且最奇怪的是,一开始失踪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如今失踪的群体开始变为低阶体修了。”
苏暮雪眉头微皱,不再多问,目光落在案几的茶盏上,指尖轻触盏沿,茶汤微漾,映出她沉思的眉眼。
闻婉见状,体贴地起身“师妹一路劳顿,先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说罢轻步离去,带上了房门。
待室内重归寂静,苏暮雪才取出那封密信,火漆在指尖碎裂,展开的信纸上,是月无垢清冽如霜的字迹
“暮雪
太清皇城水深难测,而近来安静得反常。你既已从秘境出来,可在京中稍作停留,暗中留意皇城动向,若不愿涉足太深,随时可归书院。”
字迹在此处微顿,墨色愈深
“皇城内外人心难测,勿轻信于人。事态紧急时,可凭此令调动书院暗桩,后续凡事需三思。”
“万事谨慎。师字。”
一枚圣心玉令自展开的信笺中悄然滑落,轻轻落在苏暮雪摊开的掌心里。
令牌质地温润,在灯下泛着柔和的莹白光泽,上面精细地镌刻着圣心书院特有的云纹徽记。
她仔细将玉令收进内袋,指尖在衣料上停留片刻,感受着那份尚未散去的余温。
窗外太清京的夜色渐深,她的目光掠过远处皇城模糊的轮廓,回想起秘境内姜承凛身上那股奇怪的气息,心中默默多了一份思考
“人口失踪一事,会与你有关吗……姜承凛……”
此刻,定衡王府内的角铃似被风拨了一下,细细一声便没了回响。
姜承凛似乎有感,微微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此时,一名侍卫走到他前方,恭敬行礼,问道“殿下,您之前带回来的天魔教弟子怎么处理?”
“那废物?”他从风铃处收回目光,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将他关起来,后面会有人来接他的。”
“喏。”内卫领命而去。
随着内卫的离开,廊柱的阴影里松出一抹黑影,衣角无声地一摆,低声道“殿下,东西到手了吗?”
姜承凛在袖中一拨,掌心处多了一盏灰灯,灯腹旧纹被岁月磨得暗,灯身数道细纹似乎随时开裂。
他将灯递过去“拿到了。”
黑影指尖一触,神识顺着灯芯渗进去,默默地感应里面的气息,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由轻吸一口气,随即压下笑意“不愧是殿下,竟真将此物带出了秘境……放心,它很快就会在合适的地方,挥应有的价值了。”
“阿谀奉承的话就不用讲了,我希望你们后续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侧过脸,眼神中布满血丝,唇边那点笑意看不出温度。
黑影躬身称是,拿消散在暗处。
姜承凛转向门外“我不在的这几天,慕奴怎么样了?”
“自此殿下离开后,我们逐渐解开了她体内封印,她灵力也借此恢复了不少,但并未对体内药物进行驱散和其他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