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没有搭话,这些信息,他比桑重知道的更全面。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些被咬伤化妖的人,化成的都是低阶妖异,就像杨家兄弟的父母一样,几?乎没有多少理智可言。
那种妖异,与闻潮落这样的妖异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暴戾、伤人,无法控制行为和情绪,与怪物无异。
“有办法治吗?”桑重问他。
“你?问我?”祁煊无奈一笑,“我还想问你?呢。”
桑重一脸焦急,他压根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见过被妖异咬伤的人。
“说不定……只有咬伤才会让人异化?”桑重说。
“桑太医,你?说这话时要是不这么心虚,说不定我还能勉强信一点。”
“对?不起,我……闻潮落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没想好怎么跟他说。”祁煊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焦躁。
他很懊恼,也很不甘。
他好不容易和二郎走到今天,他还没置办好新的宅子,没朝国公府提亲,没带着二郎去江南,没等到他们的孩子出?世……太多未竟之事。
可他没有时间了。
他必须尽快安排好他能安排的一切。
祁煊让桑重包扎好伤口,便去找了一趟吴千钧。
吴千钧还以为他是担心闻潮落的事,忙说事情已?经办好了,在?场的牵狼卫都统一了口径,说是段真忽然妖化要伤人,他们一拥而?上拿住了人。
至于对?方?被烧焦的尸体?,是妖血自燃。
众人从?头到尾,没有提过闻潮落在?场,可以说是将他摘得干干净净。
“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交代。”祁煊开?口。
“哦。”吴千钧收敛了神情,“头儿,你?面色看着不大好,是不是还在?担心?”
“我要交代你?的事情非常重要,你?是牵狼卫我最信任的人。”祁煊的神色太过严肃,这令吴千钧心中生出?了点紧张。
他们头儿做事向来游刃有余,鲜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应该是狩猎的人分出?了胜负。
段真的死没有激起任何波澜,甚至连狩猎的人领彩头,都没被耽搁时辰。皇帝精神不佳,只惊讶了一瞬,很快敛去了神色,太子就更不可能过问了。
闻潮落看他们庆祝,只觉百无聊赖,眸光在?营中搜寻片刻,看到了正和吴千钧说话的祁煊。
两人也不知说的什么,看起来很严肃。
闻潮落略一犹豫,走到了营地旁的一条溪边,那里离两人说话的地方?很近。
但祁煊看到他,便没再继续说。
闻潮落耳力好,站在?溪边很轻易就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怎么不说了,怕我偷听?”闻潮落挑眉看向朝他走来的人。
祁煊走到他身边,眼底带着点闻潮落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不舍?
可祁煊在?不舍什么呢?
闻潮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明明就站在?祁煊面前呢。
“二郎,陪我去个?地方?吧。”祁煊说。
“你?想去哪儿?”闻潮落问他。
“让我想想。”祁煊竟然没想好目的地,于是他便当着闻潮落的面开?始挑选,“京城不好,嘈杂。要不你?陪我去观星台吧,我想看星星。”
闻潮落觉得这家伙多半有病,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去看星星,还要去观星台。离这里最近的观星台,应该在?灵山,骑马要一个?多时辰。
但闻潮落没有拒绝祁煊。他也觉得待在?这里挺无聊的,尤其是出?了今日?的事情以后,他一点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他猜想,祁煊也许是为段真的死而?难过。他不知道两人交情如何,但既然是同僚,又共事这么多年?,多少是有点感情的吧?
他和祁煊从?前那么不对?付,如今还睡一张床呢。祁煊为段真的死难过,闻潮落觉得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决定陪祁煊去散散心。
“你?走得开??”闻潮落问。
“有吴千钧呢,他会顶着的。”
祁煊去找了两匹马来。
闻潮落朝阿福交待了几?句,便跟着祁煊一道,直奔灵山而?去。
一别数月,灵山早已?不复初春时的景象,漫山树木红黄相间,看着很漂亮,却也略显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