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大人……”晏鹤京身上浓厚的侵略气势和洪水猛兽一样压了过来,姚蝶玉的心狠狠跳动一下,身体紧绷起来。
“你怎么称呼你的夫君的?”晏鹤京冷声打断她。
“阿、阿凭哥哥。”姚蝶玉的声音比刚才还小,手明显比刚才抖得还厉害了。
她不想作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话音落地后,晏鹤京这头沉默了许久许久。
久到马车内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姚蝶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的手缓缓抬起,摸向她的脸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痕,道:“那你叫我一声阿京哥哥吧。”
身后是结实的木板,腰背贴紧了木板,也躲不开抚摸到脸上的手指,这是晏鹤京第一次做出轨外之举,姚蝶玉猝不及防,和他迷离的眼睛相触的那刻,她感到危机四伏,彻底不敢动了,不仅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慢下。
路途漫漫,马车四个轮子骨碌转个不停,离质库还有一些距离。
晏鹤京的手掌大,姚蝶玉感觉半边脸颊都被温热所覆住,脑袋热得像被滚水蒸着,不能思考任何东西。
这会儿的晏鹤京又变得颇有耐心,等不到回话,动作依旧轻柔:“一声就好。”
在脸颊上不雅抚摸的手指带有香气,淡淡的,闻着叫人身子热,姚蝶玉呆呆张着嘴,比声音先来的是被吓出眼眶的泪水。
一滴一滴,落在手腕上,晏鹤京锋利的眼沉了一下,假装没看到眼泪,手指往后移了移,帮她把垂落下来的头捋到耳后去了。
说话之际,指尖蜻蜓点水似的碰着那只滴粉的耳垂:“不喜欢?那你自己想一个叫法吧。”
他的指尖碰哪儿哪儿就热,姚蝶玉一时热糊涂了,带着哭腔开了口:“那阿、阿京叔叔……呜呜呜……可以吗?或者……鸟哥哥?”
第49章
姚蝶玉的尾音被一阵笑声吞噬干净了。
是银刀爽朗的笑声,他在外头听见了那声鸟哥哥,实在没忍住。
他不禁想那姚蝶玉是有多害怕,多不情愿,才会对着他家公子一张斯文俊美的脸叫鸟哥哥。
鸟哥哥鸟哥哥,骂人似的,还不如阿京叔叔顺耳。
晏鹤京俊美的脸迅和黑夜融为一体,黑沉得可怕,他收回手,没好气地敲了一下木板,外头的笑声瞬间消失。
笑声消失了,马车内的空气陷入寂静之中。
晏鹤京气得一塌糊涂,那小人还会得志呢,而他,呵,当小人当得和憋屈的王八一样,天天在个女子面前受气。
不对,说句难听的,他还比不上王八,他的命没有王八那么长。
再气下去他的命只有鸟命那么短了。
气恼着,他很快清醒明白过来,面对姚蝶玉这种不开窍的妇人家,绝对不能心软,给她选择的余地,上回给她选择的余地,她选择见夫君,这次给她选择的余地,就是气得人胸口疼。
鸟哥哥……亏她叫得出口,这和骂人一样的称呼,她自己听听觉得好听吗?还有什么阿京叔叔,他今年二十五不是三十五,长她五岁而已,怎么就叔叔了?
在心里点评了两个称呼,晏鹤京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姚蝶玉气人的手段太高明,他擦去滴在手背上的眼泪,转过头不想再搭理人。
姚蝶玉感受到在自己叫出鸟哥哥时,摸在脸上的手指僵了一下,而当手指收走的瞬间,她听到了粗重的喘气声。
晏鹤京在生气,姚蝶玉吓得汗毛登时都竖起来,粉庞儿再次变了颜色。
她阁着泪,酝酿着是不是要说些话缓和气氛,毕竟她还有求于他。
晏鹤京应当是想听她喊一声阿京哥哥的,可本名后面缀着哥哥二字的这种称呼,她无法对着夫君以外的男人喊。
喊他鸟哥哥,已是她在让步了。
姚蝶玉琢磨着,抱着侥幸,或许他气的不是鸟哥哥这个称呼,而是气阿京叔叔这个老气的称呼呢?
为了验证想法,她怯生生开口试探一下:“鸟……”
鸟字才说出口,得到的是一记冰冷的眼神。
她再笨也看出来了,他的确是为鸟哥哥这个称呼而呼生气,默默把嘴抿了起来。
明明是他让她自己想一个称呼的,真想到了又不高兴。
姚蝶玉撇嘴表示不满,真难伺候。
回想刚刚他的行为,脸颊上的温热迟迟不散,他生气也好,反正她顺利地从暧昧的情愫中逃脱了出来。
晏鹤京一股醋意郁在胸头里,不死心又一次开口:“我不喜欢这两个称呼。”
简而言之是让姚蝶玉换一个,不换也行,那么就叫他阿京哥哥。
他还真就不信不能从她嘴里听到想听的话了。
阿京哥哥这四个字姚蝶玉如何都开不了口叫的,但自己有求于他,把人惹恼了对她和熹姐儿都不利,她愁苦着一张脸庞,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咬一咬牙齿道:“那……轩郎?”
“什么?”晏鹤京听到这个称呼,呼吸急促一下,以为耳岔了。
轩郎为鹤之别称,姚蝶玉觉得轩郎二字不涉暧昧,还有一丝雅意,用来称呼晏鹤京倒也适合。
她觉得合适,却不知晏鹤京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