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李玉照的阵法,也不会无缘无故被破。白玉京的东西,还没那么脆弱。”
“隐身咒的位置和阵眼并非可以随意找到,所以做这些的,必定是一个阵符双修的人。也许不止一个。”
“不是你师父,是我们的师父!”
“这不重要。”
“是我们的师父!”甜杏固执地重复了一遍,“这很重要!”
“……”
邬妄揉了揉眉心,“总之,你的身边有内鬼。”
“你明白了吗?”他难得温和,“宋玄珠一定有问题,李玉照目的也不单纯。”
“那你呢?”
邬妄愣了一下。
“那你呢?师兄?”甜杏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师兄,你的目的单纯吗?”
“师兄方才也说,做这些的,一定是个阵符双修的人。”
“可玄珠是一个凡人啊?”甜杏仰头看他,“他体内一点灵力都没有,除了会些医术以外,他根本不懂这些,他连隐身咒贴在哪里都不知道。”
“李玉照那么笨,全部心事都写在脸上,恨不得告诉别人,更不可能了。”
“师兄为什么总是把人想得这么坏?”
她往前一步,“还是说,师兄也是这么想我的?”
邬妄垂眸,透过面具看她。
其实她也很笨,难过都写在了脸上。
但她那生锈的脑袋又难得灵光了一回。
他选择了扭过头不看她,“你想多了。”
“我才没有!”甜杏大声道,“不然为什么师兄不敢看我!”
“谁不敢看你了?”
邬妄冷哼一声,扭过头,对上她一双水汪汪的眼。
她伸手往袖里一捞,摊开《行事指南》,哗啦啦地翻着,“你自己看!上面写着,若是不敢对视,那便是心中有鬼,需多留意!”
邬妄:“这不是我写的。”
不具有任何效力。
甜杏要被气死了,那双漆黑瞳仁大得惊人的眸里,溢满了委屈,“说白了,师兄就是不相信我。”
“我说是又如何?”邬妄看着她的眼,鬼使神差般道,“你来路不明,又夺了我的残骨,设下天雷引,在我面前百般演戏,凭何要我相信你?”
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看着她慢慢失去血色的脸,恶劣地弯唇,“我不如你天真。”
他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第一次如此直白道出心中所想,她本该感到高兴。
但这些话,就像是万支冰箭齐发射入她的心口,融化后只余一滩雪水,冷得她忍不住地颤。
“师兄……”
“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从未信过你说的半个字……”
邬妄的语速很快,说到这,却硬生生地顿住了。
他猛地扭过头,感受着胸腔里陌生的跳动,闭了闭眼。
“我……”
话才起了个头,他突然被甜杏一脚踩在脚背。
“师兄不敢看我,说的定然是假话。”
“今日说的话,我就当是妖化的影响,”她抹了把眼睛,冷哼一声,“本杏树大妖有大量,便不与你这个小人计较了。”
她刻意咬重了“小人”这两个字。
邬妄看了眼被踩住的脚,“……”
“师兄日后若是再这样,”甜杏恶狠狠道,“我就……”
“你就什么?”
她放下狠话,“我就再踩师兄一脚!不!两脚!”
“……前面就是藏剑山庄了。”
甜杏心中本就一直惦记着这事,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伸长了脖子往前方看去。
邬妄往后退了几步,高大的身影将她连人带影子都笼罩住,目光晦涩。
是了,他今夜妖化过于异常,这才失了头脑。
胸腔内的跳动已经变得平缓,邬妄抬起手,摸了摸脸上尚未褪干净的妖纹,决定今夜要叶圣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