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很多事的轮廓都变得模糊,童之芙也没法百分百确定。
只是景逸好像记忆力很好的样子。
今日的主要活动范围是浅水区,景逸提前为她准备了新的泳板。
适应好脑袋埋在水面下,再擡头换气的感觉,童之芙尝试抱着泳板,学习蛙泳的脚部动作。
充当着教练的角色,景逸把动作掰开揉碎分解掉,再一点点教童之芙如何模仿。
游泳免不了肢体接触,但景逸还蛮绅士的,完全找不出假公济私的意图。
就连她身子歪边的慌忙一下,景逸也是第一时间仅仅吝啬地递上条手臂帮她稳固重心。
若即若离地待在她旁边,却又没跟的太近。
只是递来的右手臂上,童之芙很清晰地见到一条月牙形状的疤痕轮廓。
景逸的小臂其实很好看,线条流畅,肌肉紧实,肤色正介于亮洁的白皙和小麦之间,健康又不显黑沉。
而横亘其上的刺目疤痕,无疑成为精雕玉琢艺术品上的残次痕迹。
後知後觉地意识到她欠着景逸迟到多年的道歉,却又愧疚地不知该如何张口。
以低微又虔诚的姿态摸一摸景逸的手,忽视了男人肌肤因她触碰轻颤的微弱动静。
局促地抿了抿唇,再内疚地看一眼景逸的伤,童之芙呼吸很沉,声音却轻:“还痛吗?”
手指又极其轻微地碰上她的脸。
童之芙发现景逸还挺爱点她颊侧位置的,尽管她那里实际上并没有梨涡。
景逸挑眉,笑意俨然要盖不住:“我发现你还老觉得我挺娇气的。”
“明明就是啊”,童之芙想到还心惊胆颤,“留那麽多血。”
景逸风轻云淡:“早没印象了。”
柔滑的水流抚遍全身,亦触碰着童之芙的脸,湿润的环境天然成为眼角潮湿水汽的借口,气氛升腾起一丢温情。
然而温馨很快被他的吊儿郎当散撞散,景逸似笑非笑地睨过来:“不是以身相许了麽。”
指尖缓缓从梨涡下移,土匪模样挑一下童之芙的下巴尖,他盈着散漫笑意的眼皮垂落。
景逸的声音轻的像要散在风里,他说:“够知足了。”
可童之芙的分心错过了这最後一句。
不会游泳的人总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心慌,尤其在脑袋被控制,视线受局限的当下,时刻陷入将要沉底的恐慌里。
往前伸出的手冷不丁摸了个空,明明他这个人和自己面对面,胳膊长的好像又没有尽头。
乖呼呼的眼睛眨一下,童之芙埋怨的音调染上一抹诉不明的委屈:“你离我好远,我都看不见你。”
景逸在她身边垂眸,温和地笑一下:“我还挺冤枉。”
被他惯出的小脾气的又跃跃欲试地冒头:“那你不扶着我。。。”
稍稍一滞,景逸似是头疼,连带着话也很糙:“就穿那麽一丁点布料,离得近了,真当我把持的住?”
这或许不是景逸第一次把“性”摆在他俩的台面上讲,但却是童之芙第一次觉得——
如果是他也不是不行。
只是童之芙觉得,她和景逸间,明明是景逸总树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拍摄片场若即若离的揽抱,游泳池里夸张的间隙,抑或是朝夕相处的屋檐下亦从未逾矩。
童之芙想说,其实她也没有很排斥和景逸的亲近。
新生的可怕念头与她从前的坚定信念相差太远,说起来又以主动的方式不像话地让渡出真心。
她小声嘟哝:“我知道学游泳肯定避免不了一些肢体上的碰触嘛。”
垂下脑袋,她轻轻地讲:“我又没说不行。”
紧闭的心门尘封多年,见惯任何风吹草动,唯有不敢猜测真心的能力锤炼的炉火纯青。
观察了下她的表情,景逸不敢当真的心态掩在松弛大方的表象里。
“行,下次手把手教你。”
而这个下次,却又没给出具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