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种家长里短的民事纠纷,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团长亲自出面。
但他刚才听了小战士的汇报,知道这事儿跟蔡全无有关,生怕蔡全无吃亏,这才特意赶了过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绍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贺永强一看来了个大官,立马抢先一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开始了他的表演。
“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我叫贺永强,是这小酒馆老板贺老头的亲养子!我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临了却被这个女人给活活气死了!”
他用手指着徐慧真,满脸的悲愤。
“她叫徐慧真,原本是我家的童养媳!我爹看她可怜才收留她!谁知道她是个白眼狼,趁着我爹病重,哄骗我爹,霸占了我家的祖产小酒馆!”
“我爹死后,我让她把酒馆还给我,她非但不给,还伪造遗嘱!长,您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贺永强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恶毒女人欺负的可怜孝子。
韩绍没理会他的鬼哭狼嚎,转头看向徐慧真,语气严肃。
“他说的是真的吗?”
徐慧真深吸一口气,扶着她的陈雪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抖,但眼神却重新凝聚起来。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厉。
她推开陈雪茹,往前站了一步,直视着韩绍。
“韩团长,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今天,现在,立刻,要告他!”
“告他贺永强,不孝!”
“不孝”两个字,掷地有声。
贺永强脸上的悲痛表情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懵逼。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就不孝了?”
“你怎么不孝?”
徐慧真冷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许久的愤怒和怨气。
“我问你!爹病重的时候,你在哪儿?”
“爹临终的时候,你在哪儿?”
“爹出殡下葬,你这个当儿子的,又在哪儿?!”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连珠炮,打得贺永强节节败退,眼神躲闪。
“我……我不是说了吗!我感冒了!起不来床!”他还在嘴硬。
“好一个感冒!”徐慧真气到笑,“感冒得连亲爹的葬礼都不参加?贺永强,你这谎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吧!”
她转向韩绍,从怀里里拿出一个本子,放在桌上。
“韩团长!这是我爹去世那天,街坊邻居来吊唁时记下的名单!请您过目!”
韩绍拿起本子,翻开看了看。
上面用毛笔字,工工整整地记录着一个个名字和随的份子钱。
贺永强凑过来看了一眼,嗤之以鼻。
“这玩意儿能证明什么?上面又没我的名字!”
“当然没你的名字!”徐慧真死死盯着他,“你是主家人!你是孝子!吊唁名单上,怎么会写孝子的名字?!”
她话锋一转,手指点在本子的某一页上。
“但是!写名单的陈自临陈先生怕有疏漏,把所有该通知的人都记下来了!你看这是谁的名字!”
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只见那名单的末尾,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贺永强。
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标注:送信人,刘家二小子。
贺永强的心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白了。
但他还是强撑着,脖子一梗。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后来添上去的!你伪造遗嘱,再伪造个名单,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