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踌躇不定:“只能做如此推测,但盒子灯中的烟火已燃尽,硝烟散去,没有留下丝毫痕。”
常公公脸更黑了几度。
两人移交完案件,周游便出宫回府。
他为此案已连续熬了几日,实在是撑不住了。
刚回到家里,仆从便报,说宁郡王在厅中等他。
周游暗暗称奇,走到花厅中看到百里鸿渊,问道:“殿下怎知我今日能出宫?”
百里鸿渊不理他的试探,只道:“纵然是铁人,熬个三天也到头了。”
周游知道百里鸿渊不会无故登门,便顺势问道:“殿下当知我如今困的两眼昏花,可是有什麽急事找我?”
百里鸿渊慢悠悠的道:“自出了太後中毒案,你们禁军尽数调去皇城加强守备,我母亲的公主府守备松懈,我是来找你多要些人手的。”
住在京城的皇亲国戚的府兵,也是从禁军统一调拨。
周游不解:“你如今就住在公主府,谁敢去那里造次?”
百里鸿渊说:“我如今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手上无兵无卒,还是请周大统领调些人手过来,毕竟我母亲不同旁人,西渚的贼人对她至今不死心,屡次潜入京城作乱,可不能松懈。”
周游瞬间清醒了,敢情百里鸿渊饶了一大圈,是在这里点醒他。
“有西渚人细作潜入京城了?殿下是说……太後中毒是西渚人干的?”
百里鸿渊放下茶盏,说:“那便不知了,你可让常督主重点查一查。”
周游心中暗暗称奇,这西渚国王当真有毅力,盛国接回玲珑长公主已近三十年,他竟然还不忘怀,时不时便要生事,想把人抢回去。
可若只是为了抢人,为何要毒杀太後?这可是挑起两国兵祸的大事!
但他心中再多疑问,百里鸿渊只道不知此事,此来只为要求增兵护卫母亲安危而已。
太後病重卧床,宝亲王妃做为皇室宗妇,必须进宫探望伺疾。
她如今身孕月份尚浅,加之冬衣加身,并未有人看出异样。
宝亲王担心她太过劳累,亲自去後宫将她接回,两夫妻在出宫的马车上,便谈论起太後的病情。
太医院对此毒束手无策的事衆人皆知,宝亲王妃难免抱怨道:“若是秦医正还在,何至于此?桑六娘不过只学了秦家医术的皮毛,就能解我们的心头大患,想必秦医正在世,什麽毒都能解。”
说罢,观察着宝亲王的脸色,小心问道:“不若……推荐桑姑娘……”
不待王妃说完,宝亲王立刻摇头道:“旁的事便罢,三魂毒的事,王妃还是莫要将桑姑娘牵扯进去为好。”
宝亲王妃是知道六年前淑妃一案的,之所以故意提及秦家和桑六娘,是因为秦有思先前曾求到她面前,想要进後宫做女医官。
“王爷,若桑姑娘真有解毒的本事呢?兴许能让她帮秦家戴罪立功,也是一件好事。”
宝亲王神色严肃几分,说:“此时此刻,在陛下眼中,解铃人就是系铃人,桑姑娘若执意插手此案,只怕是有去无回。”
王妃心中骇然,不敢言语。
宝亲王沉默一阵,改口说道:“明日王妃传桑姑娘来请平安脉,可拿太後的事问问她,你且看她是何想法。”
秦有思在半年前,以秘药和子嗣之事主动向宝亲王府投诚,宝亲王自那时就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心中在谋划着不得了的大事。
他与秦有思虽动机不同,却有着共同的目的,达成合作是顺其自然的事。
只是,宝亲王行事谨慎,对心中之事持徐徐图之的态度,但秦有思却行事激进。
她为报仇已除去西昌侯,打破了朝中的平衡,如今盛帝虽未明言,但对宝亲王已多有防备,频繁调动六部官员,换上了好几位皇帝自己培养的新人。
见秦有思已开始对後宫下手,宝亲王虽理解她的所为,但他们从未就此事开诚布公的聊过,是以非常担心秦有思事情败露,坏了他的大计。
“桑姑娘于子嗣上,有大恩与我们,但咱们不可被她牵着鼻子走,王妃与她来往时,也要多留些心思。”
宝亲王妃心中警惕:“妾身知道了。”
王妃心中有事,加之孕期难受,这一夜都未睡好。
隔日请了秦有思来问诊,秦有思看她心事重重,便问:“观王妃脉象,忧虑过重丶经脉郁结,可是发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