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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涯(第2页)

父亲带他去学校报名那天,天空蓝得刺眼。陈武桢穿着洗得白的校服,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窃窃私语:看啊,那个复读生回来了。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教学楼前的光荣榜前。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的名字还在这里

武桢,过来。父亲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办公室的玻璃窗反射着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父亲正和一位老师说着什么,不时指向他这边。他知道他们在谈论他的失败,就像谈论一件破损需要返工的商品。

等待的间隙,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望。操场上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在打球,欢笑声随风飘上来。一年前,他也是其中一员,和柳芹一起坐在看台上,分享一包话梅。她总是被酸得皱起鼻子,却还要一颗接一颗地吃

手续办好了。父亲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加油。这句鼓励在他听来格外刺耳。回家的路上,父亲破天荒地给他买了根冰棍。甜腻的糖水顺着木棍流到手上,黏糊糊的,就像他现在一团糟的生活。

漫长的暑假终于到了尾声。某个傍晚,陈武桢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把茅草屋顶染成金色。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炊烟袅袅升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整整两个月没有踏出过这个院子。

明天就要开学了。他对着院子里啄食的母鸡说。鸡抬起头,黑豆般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觅食。这场景莫名让他想笑,笑着笑着眼眶却湿了。

夜幕降临,陈武桢点亮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中,他翻开崭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郑重写下:重新开始。笔尖划破纸张的沙沙声里,他仿佛听见了时光流动的声音。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了。尤其是他自己。

苦涩的药

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水,泼洒在陈家低矮的瓦檐上。陈武桢坐在堂屋的阴影里,盯着面前那碗黑褐色的中药。药汤表面浮着一层油脂,倒映着他扭曲变形的脸——就像他被病毒悄然改变的人生。

趁热喝。母亲的声音从灶台传来,伴随着柴火的爆裂声。他端起粗瓷碗,中药的苦味先于味觉钻进鼻腔,那是混合着黄连、茵陈和某种动物胆汁的腥苦。第一口下去,舌根立刻泛起麻木的刺痛,喉结艰难地滚动三下才咽下去。

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烟,烟灰簌簌落在晒得白的青石板上。医生说乙肝不传染,火星在他指间明灭,这句话像根生锈的钉子,把陈武桢钉在了原地。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药汁泼洒在洗得白的牛仔裤上,晕开一片棕黑的泪痕。

音乐的救赎

阁楼上的老式播放器是堂哥当兵前留下的,磁带已经有些走音。当《天涯》的前奏响起时,陈武桢正望着窗外被晒蔫的南瓜藤。任贤齐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

昏天又暗地忍不住的流星,烫不伤被冷藏一颗死心

他突然想起体检报告上那个刺眼的hbsag+,像盖在命运判决书上的红戳。医生当时说得轻描淡写:肝功能正常,注意休息就行。可父母眼中瞬间熄灭的光,比任何症状都让他疼痛。

爱也罢恨也罢算了吧歌声穿过蒸腾的热浪,陈武桢捏着柳芹最后写来的信——那封他始终没勇气拆开的信。信封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就像他这些天被反复揉搓的心。汗水滴在信封上,字洇成了模糊的蓝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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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顿悟

暴雨来的那个傍晚,陈武祯在阁楼现一窝被遗弃的麻雀。三只雏鸟张着嫩黄的喙,在漏雨的瓦片下瑟瑟抖。他小心地用稻草给它们搭了个窝,就像在拯救某个破碎的自己。

赢得了天下输了她磁带突然卡住,歌声变成断续的呜咽。他想起最后一次见柳芹,少女马尾辫上的蓝色蝴蝶结在夕阳中飞舞,像要挣脱什么似的。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只蝴蝶早就飞过了他们之间的天涯。

药罐在煤炉上作响,水汽扭曲了墙上的奖状。陈武祯突然扯下所有泛黄的奖状,露出后面斑驳的土墙。他用指甲在墙上一遍遍划着《天涯》的歌词,石灰粉簌簌落下,像一场小小的雪崩。

重生的决心

立秋前一天,父亲带回一摞崭新的复读资料。陈武祯在扉页抄下《天涯》最后一句:问天涯望断了天涯笔尖突然划破纸张,他盯着那个裂口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把柳芹的信塞进了灶膛。

火苗地窜起来时,播放器正放到间奏的笛声。清越的音符穿过蒸腾的药气,穿过十五年积攒的懵懂痴妄,在他心上烫出一个通透的洞。陈武祯端起凉透的药碗一饮而尽,这次他没皱眉——原来最苦的从来不是黄连,而是清醒。

暮色中,他取下播放器里的磁带。褪色的标签上,《天涯》两个字被磨得几乎看不清,就像那些必须放下的前尘往事。但当他按下播放键,歌声依然清晰如初:

昏天又暗地忍不住的流星

院里的南瓜藤不知何时开了花,嫩黄的花瓣在晚风里轻轻摇晃。陈武祯摸着自己不再隐隐作痛的肝区,突然笑了。原来所谓成长,就是把所有苦楚都酿成前行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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