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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病缚名山攀岩苦 凌虚一啸碎云开(第2页)

“懂了,要面子!”赵乾坤嘿嘿一笑,带着点过来人的理解,“我也是!去年傻了吧唧志愿乱填,上了个破地方,念一个月就跑回来了,受不了那鸟不拉屎的地儿!”

陈武桢听了,嘴角难得地扯动了一下:“跑回来?你胆子够大的。”

“有啥不敢!自己的路自己走嘛!”赵乾坤满不在乎,“再说,不回来撞一回南墙,以后肯定后悔!”他又拽住一根横生的树枝向上攀,“诶,你别说,这傻乎乎往上爬,倒让我想起复读这操蛋的一年了。开始也没路,不知道怎么使劲,闷头搞呗!累死累活,不也爬到这儿了?”

陈武桢心中一动,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赵乾坤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寂的心湖,泛起了微澜。他也抓住一根树干,用力向上攀援。

就这样,历经将近一个小时的狼狈攀爬,衣服被树枝挂了好几道口子,手上也添了细小的划痕,当终于拨开最后一片挡眼的松枝时,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竟真的站到了洛中山的最高峰!

清凉的山风瞬间吹走了满身的燥热和尘土感。然而,当两人激动又疲惫地四处张望时,却愕然地现,就在离他们登顶处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条用规整青石铺就的石阶路,蜿蜒曲折,直通山下!

“我靠!”赵乾坤指着那条路,瞪大了眼睛,“原来有路啊!就在这边!咱俩像个猴子一样白费劲了!”

陈武桢也看着那条光洁顺遂的石阶路,再看看自己和赵乾坤满身狼狈、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荒谬感和一丝哭笑不得。他摇摇头,长长吁了口气:“是啊……有路。可惜我们没找到。”

两人面面相觑,都咧开嘴,疲惫又畅快地大笑起来。这笑声在山风中散开,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完成了一项艰难任务的痛快。

笑声渐歇,陈武桢的目光转向山的南麓。整个小县城尽收眼底。平日里熟悉的街道、房屋、学校的操场,都缩成了火柴盒般大小的模糊色块,错落有致地安放在洛水河环抱的平原上。么遥远,那么渺小。

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感瞬间攫住了陈武桢。他不再是那个困于斗室、忧于病毒、踌躇于题海的渺小个体。他的肉身渺小,县城渺小,连同生活其中的人,在广袤天地的尺度下,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唯有人的精神可以伟大,唯有人的名气可以很大……”一个念头如同闪电,骤然劈开他心中的阴霾。柳晴雯清澈的眼睛似乎在天边云层的缝隙里闪现了一下。那些如影随形的学习压力、体检带来的耻辱烙印、对柳晴雯刻骨的思念以及失去联系的无望……在眼前这天地山川的壮阔背景下,似乎被山风稀释、吹散了很多。它们还在,但不再能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啊——!”旁边的赵乾坤突然扯开嗓子,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山下县城的方向,尤其是隐隐可见的他们复读的学校位置,出了长长一声喊叫!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意气和对束缚的宣泄,在山谷间回荡。

喊完,赵乾坤放下手,脸上是酣畅淋漓的兴奋,转头对陈武桢道:“爽!真他妈爽!老陈,你也来!憋着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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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武桢看着他亮的眼睛,那纯粹的热情像火苗烫了他一下。他看着山下那些渺小的方块,目光最终锁定在几栋疑似集中了县里中学的建筑群方向。一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东西,混合着不甘、委屈、思念和一种强烈的渴望冲破一切束缚的力量,轰然冲向了喉咙口。

他学着赵乾坤的样子,双手拢在嘴边,深吸一口气——这口气仿佛要把五年来所有的污名、质疑、压抑以及对一个少女无望的思念都吸进去。

“啊——————!!!!!!”

一声比他平时说话音量高出数倍、沙哑中带着撕裂感的呐喊,如同离弦之箭,骤然从他胸腔里爆射出去!声浪裹挟着他所有的苦闷、所有的挣扎、所有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强烈意志,如同怒涛般席卷向空旷的山谷,狠狠地砸向山下那迷你的县城!

这声呐喊不仅仅是对着学校的方向。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几栋模糊的、承载着他痛苦复读记忆的校舍。‘柳——晴——雯——!’这三个无声的、被压抑了千万遍的音节,如同灼热的烙铁,在每一个长音的“啊——啊——啊——”里翻滚、沸腾、几欲喷薄而出!他拼命地将所有情绪灌注其中,每一秒的延续都是宣泄。他近乎荒谬地幻想着,在山下县城某个角落里,或许在某所中学的教室或宿舍里,那个扎着马尾、笑容清澈的女孩,能于冥冥之中,接收到这穿越山风、跨越空间壁垒的嘶吼,感受到那无声呼喊中深藏的、令人窒息的思念。

在陈武桢的感染下,赵乾坤也再次振臂高呼,这次不再是短促的吆喝,而是和陈武桢一样,将声音拉到最长:“啊——————!!”声音交叠着回荡。

陈武桢彻底投入了。他闭着眼睛,仰着头,对着苍穹,对着空旷的群山,对着那无形的柳晴雯的方向,声嘶力竭!积压的污浊仿佛真的随着这喊声被一点点吐了出去。喊到动情处,他甚至感觉到眼眶不受控制地酸热。

就在他的声音高亢到顶峰时,突然!

一种可怕的、绝对的“空”袭击了他的喉咙!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声带被一把无形的剪刀瞬间剪断!他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喉咙里出“嘶…嘶…”的气声,如同破旧风箱在拉扯,竟一丝真正的音节也不出!

极度的惊恐瞬间攥住了他!

‘怎么回事?!我的嗓子!哑了?!’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兜头浇下。‘我再也不能说话了?!永远哑巴了?!’这念头如毒蛇噬咬。高考迫在眉睫,若是成了哑巴……体检的阴影、老宋的眼神、所有的努力、还有……还有柳晴雯……一股脑全涌上来,巨大的绝望感几乎让他窒息。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满脸的惊惧和茫然失措,双手徒劳地按着自己的喉咙,像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雕塑。

旁边的赵乾坤也听到了那突然的断音,看陈武桢呆立不动、脸色煞白的样子,连忙问道:“咋了老陈?叫太猛了?”

陈武桢慌乱地点头,拼命尝试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出气声试探,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尝试都带来剧烈的干涩和刺痛感,以及那令人心胆俱裂的无声结果。时间似乎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过了好一会儿(对陈武桢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随着唾液的缓慢滋润和声带痉挛的逐渐缓解,一丝极其微弱沙哑的“呃…”声,如同天籁般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能……能出声了!’巨大的庆幸让他几乎虚脱。他贪婪地吞咽着口水,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声,声音虽然异常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没…没事了…刚才,一点声音都不出来了……”他心有余悸地向赵乾坤解释。

赵乾坤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嗐!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喊太疯了呗,歇会儿就好了!瞧把你吓的!我有时候吼歌吼猛了也这样!”他的笑容轻松自然,显然觉得这再平常不过。

看着赵乾坤浑不在意、甚至有些好笑的表情,陈武桢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一刻如同天塌地陷般的恐惧和无助,在赵乾坤的眼里,只是“喊猛了”、“歇会儿就好”的小问题。自己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对命运的绝望联想,对方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是啊……有些槛,有些惊惧,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深。别人看到的,只是水面上的微澜罢了。’陈武桢心中划过一丝苦涩的明悟。他的恐惧根植于长久以来背负的压力和不安全感,这些,赵乾坤并没有。他默默地点点头,不再多解释,只是望着山下出神,体会着嗓子恢复如初(虽然依然沙哑难受)带来的劫后余生感。

天色渐晚,暮色给远山和县城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该下山了。这次,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光洁的石阶小路。

下山的路轻松得不可思议。双腿虽然因为之前的攀爬而微微软打颤,但稳稳踏在平整的石阶上,几乎感觉不到费力,和上来时的狼狈挣扎形成了天壤之别。夕阳的余晖温暖而宁静地照着他们归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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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武桢走在后面,感受着双腿的微微颤抖和踏在坚实石阶上的安稳。他看着脚下清晰的路,又回头望了一眼刚才攀爬上来的那片陡坡和松林——此刻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和难以辨认路径。

‘就像……这复读的路。’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一开始,都是茫然无措的,像找不到路的攀爬者,费尽了心机,用遍了笨办法,甚至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那条真正适合的“路”在哪里,只能凭着直觉和蛮力在荆棘中挣扎前进,甚至一度以为这才是常态。只有当你爬到一定的高度,回望来路,或者终于登顶看到那条清晰的小径时,才会恍然:哦,原来也可以有更直接、更省力的路。可当初若没有那番苦苦的攀爬和迷惘中的坚持,又如何能抵达这个看到“路”的高度呢?’

一丝从未有过的释然和一点点微弱却真实的希望,随着山风,轻轻拂过陈武桢心头。那些淤积的压抑,似乎真的被那场不顾一切的呐喊和这上山下山的经历带走了许多。虽然高考的压力依旧巨大,虽然病毒的阴影仍旧存在,虽然柳晴雯依旧杳无音信,但他感觉自己沉重的心脏,在这个傍晚,似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透进了一缕名为“远方”的光。

或许,人生的很多路,就是在迷惘中自己踩出来的。他迈开脚步,踏着坚实的石阶,走向山下灯火初上的县城。腿很沉,但步伐却显得比来时轻快了一些。因为他知道,脚下的路,终究是向前的。

‘人总是要在迷路处,才能学会生长。’陈武桢默念着这句话,踏下了最后一级石阶。前方,是万家灯火,是他的战场,也是他未来路的开端。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烟火气的晚风,眼神里疲惫依旧,却多了一分山巅赋予的、俯瞰尘埃的坚韧。公路上像甲壳虫一样缓慢移动的车辆、农田里如微缩模型般的整齐田埂……一切都显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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