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擡起头来,眼神示意鹿岑别出声。
孙志伸手示意借一步说话,鹿岑没反应,他就自己走下楼,鹿岑见人手里没武器便也跟在他身後一米远的位置慢慢下去。
男生悄悄抽出别在後腰的刀,不怪他警惕,之前他的物资被偷,他不确定孙志是否也参与其中。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可不想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孙志带他到进了一楼的一个办事窗口,鹿岑扫视一圈这里,这小地方没法藏人,看来孙志是一个人出来的。
“你怎麽在这儿?”鹿岑问。
男人谨慎地在门外环视一圈,又将门轻轻关上。
“我从基地出来了。”孙志抓了把头发,丧气地说,“刚才捂你是因为旁边房间关了只丧尸。”
鹿岑找了把椅子坐下,闻言不解道:“为什麽?”
“实不相瞒,你走後我们基地突然闯入很多丧尸,当时太乱了,大家都顾着逃命。。。。。。”
孙志也坐了下来,捂着眼睛像是不愿回想那一幕。
“我想去叫吴力,他住得最远。可我到了的时候,看见他马上要被身後的丧尸咬了,我想提醒他,没想到他这个禽兽竟然把他最好的兄弟拉去喂了丧尸!”
鹿岑听完倒是不意外,毕竟他早就知道吴力不是人,连狗都不如。
“後来我本想等着这次危机过去就让大家都知道吴力是个什麽东西,但是吴力却把这件事栽赃给了我,我没法儿在基地呆下去了,索性带着老婆孩子出来。”
孙志想了一下,又说:“之前那件事挺对不住你的,吴力说你睡了我们的帐篷就该拿你车上的物资来换,我阻止不了他。”
鹿岑摆摆手示意没事,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士力架问孙志:“吃不?”
男人不好意思接受鹿岑的东西,嘴上赶紧说不要,鹿岑又把拿着士力架的手朝前伸了一点:“你不吃拿给你家小孩儿呗,小孩子肯定喜欢吃这个。”
好说歹说孙志终于收下了,小心翼翼把士力架放进最里面的口袋,男人问鹿岑要不要去他那里休息,正好他趁基地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把鹿岑的毯子偷了出来。
该说不说,许肆之前找的吃的虽然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但那条毯子绝对是好东西。多少个他被许肆折磨得直不起腰的日子里,他都是靠着那条柔软的毯子才睡着的。
鹿岑点点头同意,孙志带着鹿岑蹑手蹑脚出了派出所。
正想说这里他来之前都打探好了,可能除了二楼关的那只丧尸外,周围一只也没有,犯不着这麽小心。
他跨出派出所,想去拍一下孙志的肩膀让对方别那麽紧张。人还没拍到,後脑勺传来剧痛。
眼睛上像是被罩了一层黑色丝巾,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倒下前,他看到了角落里走出来拿着铁棍的一脸奸笑的吴力,还有满脸愧疚的孙志。
妈的,又被坑了,他还是踏进了那条河流。
。
鹿岑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耳朵里塞满了嗡嗡作响的杂音,如同无数蚊蝇在颅腔内横冲直撞。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仿佛在头顶上旋转,晃得他眼睛生疼。
痛觉神经终于苏醒,後脑勺猛然爆发出尖锐的痛楚,像一根烧红的铁钉刺入皮肉。心跳声被放大,每一次心跳仿佛都在牵扯着那处伤口,搅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疼痛像铁索一样一圈圈勒紧头颅,鹿岑忍不住缩成一团,他一动脚,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声。迟钝的大脑没反应出来那是什麽东西,鹿岑抖着手去摸。
冰冷的触感刺得他手往後缩,他的脚被人用铁链锁起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唯一的窗户也被拉上,可以判断的是,现在开了灯,应该是晚上。
门被人粗暴地打开,鹿岑被两个人架着坐上旁边的椅子。那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又将他的手绑在了椅子上。
“鹿岑,我总算找到你了。”一个恶毒的声音传来,“你知道你让我的基地损失得多惨重吗?”
鹿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声音是在和他说话,他忍痛擡头去看声音来源,可是太痛了,他没法擡起头来。
“草!老子跟你说话呢!特麽的基地那些丧尸就是你放进来的吧,老子不过是拿你几样东西罢了,你竟然就敢把丧尸放进来。呵呵,就算你跑了还不是被老子抓回来了!”
他的头发被人扯住,鹿岑疼得皱了皱眉,他终于看清那人的样子。
原来是吴力啊,怪不得声音那麽让人讨厌。
他的旁边还站着心虚不敢看鹿岑的孙志,见人看到了自己,孙志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鹿岑,吴力他抓了我的老婆和孩子,要是我找不到你的话他就要把她们都杀了。”
吴力招呼手下把孙志带出去,再次抓起鹿岑的头发强迫鹿岑和他对视。
虽然意识还不太清醒,但鹿岑还是把事情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哼,没用的东西,自己营地看守不当放了丧尸进来,转头还把罪怪到他身上来。
鹿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眼里尽是嘲讽之意,吴力被激怒,擡手给力鹿岑一巴掌。
他觉得不解气,又朝鹿岑腹部狠狠踹了几脚。
发泄完情绪,吴力用手卡住鹿岑的下巴,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男生单薄的肩膀,语气粘腻:“看你长得这麽好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从了我还是被拉出去喂丧尸?”
鹿岑被踹得浑身发抖,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碎玻璃。血沫不断呛出嘴角,刺鼻的血腥味早已弥漫开来,将男生牢牢钉在意识涣散的边缘。
刺眼的白光在眼前摇晃丶模糊丶破碎。。。。。。
椅子上奄奄一息的男生眼神终于聚焦,半晌,混合着血水的唾沫被吐在了吴力的脸上,鹿岑露出一个微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