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云落在列车坠毁的地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三月七的六相冰凝结,将三月七死死困在其中,而星浑身血迹的倒在血泊中,那双与苏云相似的瞳孔黯淡无光。
丹恒低着头,倒在一个石柱上,身上依然带着鲜红的血迹,而白珩……算是死了一次……
丰饶的力量正在修复她的身体,为什么她能够活这么久,就是因为当初苏云与应星的一段话。
…………
“倏忽是杀不死的,总要有人接过祂的一切,代替祂成为令使。”
苏云这么说着,看向了对面的应星,接着说道。
“而你,应星,以一个短生种成为了如今最好的匠人,只要你还活着,罗浮仙舟的实力就会一直是飞跃式的上涨。”
应星沉默了,随后声音沙哑的开口。
“那白珩呢?”
苏云放在桌子下的手攥紧。
“作为将军的我,要从将军的角度去思考,为了罗浮……熹微将军会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作为将她养大的老父亲……我并不称职……”
这个小小的议会厅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呵呵……”
应星突然笑了,站起身,看着苏云说道。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吗?宁如飞萤赴火,不作樗木长春……”
应星向着门口走去,远远的,声音依然飘了过来。
“我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比那些长生种有用的多,还得到了熹微将军的认可,所以啊……对于我来说,长生并不是好事,寿终正寝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苏云沉默着,指尖摩挲着桌沿的木纹,那上面还留着应星当年修补时凿刻的细微痕迹。
良久,他突然出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全然的释然。
是啊,应星从来都是这样。从初见时那个拿着凿刀,眼里燃着执拗火光的少年,到后来成为能锻造出支离剑的顶尖匠人。
他的骨血里就刻着“热烈”二字。短生种的寿命于他而言从不是桎梏,而是催他燃尽所有光热的燃料。
苏云想起当年应星为了打造适配自己的的兵器,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眼底布满红丝却依旧神采飞扬。
拂晓……这柄长刀就是由他打造的,与熹微相互交相辉映,也是它响彻寰宇的开始。
想起他捧着刚铸成的剑,语气骄傲却认真地说。
“每一件器物都该有它的使命,就像人一样”。
这样的人,怎会愿意苟活?怎会甘心成为无锋的樗木?
苏云抬眼望向窗外,罗浮仙舟的云海翻涌,晨光穿透云层洒在殿宇之上。
他仿佛看见应星的身影融入那片晨光里,脚步坚定,毫无留恋。
掌心的力道缓缓松开,心中积压的沉重与愧疚也随之消散,他终究是懂应星的,就像应星懂他身为将军的抉择,更加懂身为熹微将军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