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1章骗子!
领证的那天,天气好得过分。
天空湛蓝没有一抹云迹,阳光灿烂到刺目。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插曲,乔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郁则珩面容冷峻目不斜视,在工作人员盖章後,各自拿过离婚证,同时走出民政局,背道而驰,各自上车,只留给对方一个清冷卓绝的背影。
拍卖行乔殊交给宋悦,她跟她这麽久,早已能独当一面,她跟乔家没有任何关系,之後暂停跟乔家业务关系往来,将拍卖行独立出来,没人比她更合适。
南湾属于她的物品,有专业的搬家团队整理打包,乌泱泱十几个人也花一整天时间,她才惊觉这两年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装上车,搬去她另一套空置的房産,她先在澳洲住下,之後会由宋悦寄来部分物品。
家里的阿姨佣人是乔殊请的,郁则珩未必会接着用,楚姨想要跟她一起去澳洲,其他阿姨多给三个月薪资,秦叔年纪大了女儿也在国内,他拿了遣散费,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她考虑到所有因为这场变故而无辜受到影响的人,给足了补偿。
至于跟郁则珩财産分割问题,离婚协议写得清楚详尽,剩下细节跟具体执行有双方律师,乔殊没有要南湾那套房子,要部分等值的基金跟股票。她没有要更多的钱,属于她的一分不少,不属于她的,她一分没要。
乔殊飞往澳洲一个星期後,乔郁两家才知道他们离婚这件事。
首先找来的是乔开宇,乔殊联系不上,他来南湾见到郁则珩,整栋房子是毫无生气的寂静,跟他前段时间来的景象完全不同,门窗紧闭,无声无息,敲门无人应答,他打电话给郁则珩,半分钟後,二楼窗户窗帘被唰地拉开。
窗帘後,是张冷白阴郁的脸,垂着眼睫看不出情绪。
乔开宇怔愣一秒,确定是郁则珩无疑,他伸手示意:“则珩?”
窗帘再度被拉紧,过一两分钟,门被打开,郁则珩走出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他向里探寻的视线,他趿着拖鞋出来,声音冷淡:“有什麽事?”
乔开宇握着手机:“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给小殊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家里长辈都很关心你们,小殊为什麽去澳洲,你们之间没什麽事吧?”
郁则珩沉默不语。
“现在是什麽情况,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乔开宇被怠慢,他颇为不满。
“交代?”促狭的冷笑响起。
郁则珩往前一步,他个子高大,沉郁的五官跟漆黑的眸光,都极具压迫感,有件事乔殊说得很对,离完婚,乔家跟他毫无关系,他用不着给任何好脸色,他说:“我想应该是你们给我一个交代。”
乔开宇追问:“你们真的离婚了?”
郁则珩不厌其烦地回:“别再拿这种事来烦我,你们乔家跟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话说到这种程度,乔开宇也明白,离婚是真的,他想到乔殊,平日虽然骄纵任性,但对老爷子的话一向言听计从,这次,竟然擅作主张真把婚离了。
他们离婚,对乔郁两家都是沉重打击,乔开宇困惑又焦急:“到底是为了什麽,好好的怎麽说离就离了?”
回应他的是沉闷的关门声。
“……”他皱眉,从未在得到过这种冷遇。
乔开宇犹豫再三,将消息告知给乔振凯,毫无疑问掀起惊天海浪,但乔殊已经想到结果,人早已经飞去大洋彼岸,她应该换了联系方式,无人知晓她的行程,她抛下一颗惊雷,再消失的无影无踪,结果是其他人忙着在她身後收拾烂摊子。
再找来的是江文心,郁则珩开门让母亲进来,江文心敏锐感觉到家里清清冷冷,像是样板间,郁则珩只说他跟乔殊的确已经离婚,再问是谁提的离婚,什麽原因,他三缄其口,问不出一个字。
江文心欲言又止,又觉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子,让他不如搬回家住。
无可奈何,乔郁两家长辈见面商议,对外保守秘密统一口径,现有的合作继续,只是谁都清楚,之後的利益共同体再难维持。
郁则珩搬去次卧。
因为乔殊长时间霸占浴室,他洗漱物品基本放在次卧客卫,他不用再忍受柔软床垫,丝滑冰凉的床单,也不会有人霸道地开一晚上灯,她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公主病,随着她的离开,再也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郁则珩计划在离婚後当天飞去下一个赛点加拿大,临飞时取消行程,待了一个星期左右。
他遣散家中佣人厨师,房子里除了他,再无其他人,鲜花不再每日更替,离婚当天的花早已经枯萎发黄,浸泡在水里的根部发出难闻的气味,他叫来保洁,全屋清洁,跟枯花一并消失的,还有空气里总飘着的那股甜腻的气味。
很奇怪,原来房子也像是生命体,乔殊离开後,像是被拔掉根部,眼前一切都在凋零枯萎。
郁则珩是在入睡时,听到外面的动静。
他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一个半蹲的身影,拿着锄头在栽种东西,夜色里看不清人脸,只有一个绰约身影。
郁则珩记起那位叫林叔的园丁,跟阿姨一样,他给了遣散费。
户外的灯光忽然亮起,一直沉默侍弄花草的林叔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走来。
是房子的主人。
林叔拿着把花园锄头,手里都是泥,他看清对方脸,一张脸憋得通红,他不善言辞,支支吾吾地解释他来是因为前段时间买的花种嫩苗还没种完,放任不管堆在那,会烂掉,那样就太可惜。
郁则珩嗯一声,没有责备他擅自闯入,脸上没有韫色,他走进花园里,泥土的土腥气跟花草浓郁味道混合,林叔脚边堆着花苗:“不用管我,你继续。”
林叔迟疑几秒後蹲下去,他挖开泥土,将花苗根部埋进去。
郁则珩看到一排栽种的洋葱,插在土里的卡片写着字,他走过去,随手拿来看——乔殊的花,请乖乖长大。
字迹娟秀清丽。
林叔馀光瞥见,突然开口道:“那是小小姐的花,她亲手种的。”
郁则珩将卡片插回去:“这是什麽花?”
林叔回:“这是阿弗雷,来年就会开出很漂亮的花,再过一个月就能开花,可惜小小姐看不到了。”
郁则珩抿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