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边:“小郡主?小郡主?”
扑在被子上的金碎青背着手,朝她比了个手势:“演得太投入了,让我缓缓。”
她和卉红从小道赶回金府,带上相似的衣服潜回醉仙楼换了,才爬进舞台。
演一出戏,同时骗过金时玉丶商亭芝丶秦香兰。
稍後,金碎青从杯子上爬起来,指挥卉红道:“去给我拿个木匣子,做工不要太细,越糙越好。”
“小郡主要做什麽?”
见金碎青没答,卉红觉得奇怪,还是听话的去找了,卉红找来自己的首饰盒递给了她。
金碎青深吸一口气,抱着首饰匣,朝自己的头砸去。
“小郡主!”卉红吓得肝颤,赶忙夺走匣子,检查金碎青额头,“干嘛要砸自己啊?”
金碎青呲牙咧嘴:“破了没?”
“没破。”
“没破就好,”金碎青用力揉了揉脸,心想,破了就完全糊弄不过去了,她解释道,“我没洗干净胭脂,被哥哥擦到了,他以为我磕破了,一定会检查我的伤口,不留些痕迹,说不过去。”
第一次不让金时玉碰是演戏,第二次不让他碰就是心虚了。
卉红:“小少爷会这样吗?”
金碎青揉着头,盯卉红看。
卉红仔细想了想,按金时玉和鬼一样神出鬼没的架势……她打了一个冷战,小郡主说得没错。
金碎青:“再热盆滚水,我得敷一敷。”
卉红摆手:“不行啊,热敷会加重淤青的。”
金碎青就是为了让淤青散出来,装作凝血障碍的样子,只是涉及剧情,她说不出口,催促卉红快去做。
卉红拗不过,给她打来热水,小心翼翼得给金碎青敷头。
憋了许久,卉红开口:“小郡主,小少爷真的想杀你吗?”
“不知道。”金碎青摇摇头,也有些茫然。
若金时玉真的想杀她,照顾她的六年里早就动手了,何必非要等到现在?
从始至终,她都看不懂这个哥哥在想什麽。
见金碎青落寞,卉红宽慰道:“或许小少爷只是身不由己,才不得不这样做?”
身不由己?
他以前没拒绝帕子,现在又同商亭芝吃茶,自由得很,不像身不由己的样子。
只能是真的非常恨她了。
金碎青揪着衣角想,若置身考虑,她唯一在乎的人被从天而降的妹妹间接害死,她也会恨吧。
可金时玉某些时刻,透露出的近乎暧昧的关心,让金碎青琢磨不透。
哥哥的心,似海深。
系统在上,任务要做,剧情要走,兄友妹恭的戏码,她还得继续演。
不过她要将攒钱独立的计划提前,武装自己,不能单纯地期待未来金时玉会手下留情了。
感情都是假的,钱和叶逐风才是真的。
金碎青叹气:“想不通,头疼。”
卉红按患处的手赶紧轻些:“那就不想了,以後我替小郡主防些小少爷……”
“不用替我防,”金碎青摇头,“哥哥那边,我自己来。”
卉红无语,搞不懂这对兄妹,遂放弃理解,专心给金碎青敷头。
金碎青忽然想起来,小声道:“我想要卉红和我讲讲,你和那个‘馀一’的故事。”
卉红的脸红了又白:“小郡主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金碎青关切地摸了摸卉红的脸,“我希望卉红能和我讲一讲,看看我能替你分担点什麽。”
关切只是其中之一,其二,卉红和张馀一的关系对她很重要。
卉红轻叹气,手上动作不停,将一切娓娓道来。
两年前,卉红外出采买时,遇上做搬车工的张馀一,操着一口乡音,卉红很是亲切,便给他送了瓢水。
张馀一皮肤黝黑,牙很白,笑起来有些诙谐,他喝完水,抹嘴道:“卉红妹子,你是怎麽来帝都的?”
卉红笑道:“生了场病,爹娘不想养了,就将我发卖给了人牙子。好在命大,病好了,也进了金府。”
张馀一听完,楞在了那里,满面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