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真假郡主啊?不割了?
紫宸殿内,金光璀璨之下,三方呈相对之势。皇甫氏丶金氏与黄荼风……
现在不能叫她黄荼风了,应当叫她本名皇甫风。
三方各居一角,居高临下的看着立紫宸殿中的金碎青。大殿内灯火辉煌,晃得金碎青双眼半阖,有一搭没一搭地眯上那麽一下。她心想,那些臣子见天子时害怕到不敢睁眼,大概不是怕,是晃的。
想到这里金碎青差点笑出声,她赶忙撇嘴强行压抑,可从上往下看,像快哭了一般。皇甫瑛身边的商亭芝皱眉,要让金碎青跪下,还未开口,皇甫瑛擡手制止,“不跪就不跪吧,做了那麽多年的郡主,这一遭,恐怕一时受不住。”
商亭芝鞠躬,言圣上仁慈,金碎青耳朵一动,听得清楚,便来了劲儿,发力哭了两眼,憋了两滴眼泪,吧嗒吧嗒往地上砸。
金时玉大腿一紧,发力就要站起来,金贵忠用力将人按在凳子上,道:“陛下,碎青当真不是青阳公主的孩子?”
皇甫瑛眉头紧蹙,闭上眼睛,“不知。”
她身旁的皇甫黎两眼死死锁着皇甫风,一言不发。
金贵忠也看着皇甫风,脸色又青又白,眉头亦拧成了麻花,他横竖观察皇甫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门道。
可这长相极普通的女子脸上,除过因失血带来的苍白外,什麽也看不出,可谓滴水不漏。
没有拜见女帝的畏惧,更没有身份翻转的欣喜,就淡然地立在那里,眼神淡漠。
金贵忠希冀能捕捉到她眼中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这决定了他未来,乃至金家能否安稳度日。
可惜没有。
女帝闭目养神,吐息却吹立了他的汗毛,不过眨眼一瞬,金贵忠冷汗从额角上冒了出来。此时竟无比怀念金碎青儿时,肉乎乎的傻团子安稳坐在怀里的感觉。
他更不敢放开金时玉,生怕他发狠,做出什麽哗衆冲撞皇甫瑛之事来。
金贵忠早年酒色空耗身体,正值壮年却老态龙钟之相冒头。年龄愈大,愈是渴望膝下儿女关怀,心中对这一双儿女的悔意也愈发压不住。
实话而言,因亏欠顾寒江,金贵忠最是不敢压这个狠厉儿子,以前不敢,现在是压不住。金时玉後槽牙咬紧之声已传到他这个当爹的耳朵里,听得真切,他怕极了,此时更是後悔以前瞎了眼,逼着他与金碎青培养感情。
年轻时他哄骗顾寒江,相处下来便知他娘就是个情种。儿子像娘随娘,叫这个儿子养妹妹,养着养着,恐怕是养歪了!
皇甫黎冷笑一声,打破宁静,“儿臣已命人唤太医携刀具止血药赶来,只需在金碎青手腕子上划上一刀,便可验证她究竟是真是假。”
“不用。”金时玉压抑至极,“若皇青阳公主血脉之中有隐疾,妹妹儿时曾磕到额头,虽未见血,皮下淤血却几日不散,我可证明,无需开刀。”
金贵忠:“时玉闭嘴!”
皇甫黎无情道:“口说无用,眼见为实。”
金时玉倏然擡头,眼神如母狼护崽,透着野性的凶狠,“她自小怕疼……”
“金时玉!”金贵忠怒而鹊起,擡手用力扇金时玉一掌,掌风声厉,将人打得头侧了过去,金贵忠狠道,“不得顶撞圣上!”
金时玉呆滞了,安静了下来。金贵忠压低声音,颤道:“忍住。”
金时玉忍不住。哪里忍得住?
他在乎的妹妹从小到大就怕疼,现在却要被人按着开刀子,他如何能忍得住?
此时金时玉在心中唾骂,什麽生时不能同寝死後同xue为美事,都是他龌龊的心放出的狗屁!金碎青开刀都叫他如入炼狱样煎熬,若再让她受更多的苦,他要将那人咬碎了,剁了,再烧了都不解恨,如何能忍!
金时玉恶狠狠地瞪着皇甫黎,若他敢对金碎青动刀子,他半夜提刀,冒死杀入紫薇城也要将他砍了。
想着大逆不道的事情,金时玉竟轻笑着点了点头,“儿子知错。”
金贵忠下手极狠,打得金时玉嘴角鲜血如注,他将狠意压在心底,转头时却看到立在大殿的金碎青挂着眼泪望他。
金时玉呼吸促了一刻,腾至顶点的狠意,又诡异地落到了地上,化作有胳膊有腿拿刀的人,套着他的皮,宁静地端坐在椅子上。
他垂眼想,不用等半夜了,只要金碎青挨刀子,他立刻冲上去弄死皇甫黎。
金碎青演过头了,感觉鼻涕流了下来,赶忙擡袖子擦了擦。
她望着金时玉,心想,可能身份变化太快,金时玉接受不太良好,渣爹一巴掌,让他想通了,也就清醒了,除过嘴角挂着的血渍,金时玉看着同往常没什麽区别。
说到底还是命更重要,放在谁身上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