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黎更气了,一把扯过金碎青手中羊腿丢回盘中,按住了她的手,阴恻恻道:“那也说明,我现在对你做什麽,都不会有人护着你,不是吗?”
金碎青无语,顺势将手上的油摸他袖子上,咧嘴假笑:“需要我配合你一下,尖叫喊‘太子殿下我好怕怕哦’吗?”
皇甫黎贴近金碎青,冷鸷道:“伶牙俐齿,连气我都是一套又一套,金碎青,我真蠢,居然真觉得你是贴心的好妹妹。”
金碎青侧头啐了一口,“我呸,你要真当我是好妹妹,能做出醉仙楼掳人的事儿?能做出双髻山刺杀?哦,我还没骂你故意堵我,钓鱼执法的事情呢,狗玩意儿皇甫黎!”
皇甫黎瞪大了眼睛:“你骂我什麽?”
金碎青呸道:“狗东西!坑我那麽多回,还妹妹呢,骗骗别人得了,别真把自己骗了。”
气至顶点,皇甫黎喜怒已不行于色,冷着连提起了金碎青的手腕,“就一张嘴会说了。”
说罢,皇甫黎抽出一把匕首,用力抵上了金碎青的嘴角:“先将你舌头挖了。”
金碎青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出了声:“皇甫黎,你不能。”
“我贵为当朝太子,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做的?”
可没等他话音完全落了地,房门被从外打开,几个身着官袍的地方官看到房间里骇人的景象,吓得险些丢了魂,手忙脚乱扑了上来。
有的人抱着皇甫黎的腰,有的人抓住他握匕首的手,有的人去掰扯着金碎青的手腕,更有甚者赶忙挪到两人中间,举手道:“太子殿下息怒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一人是声名狼藉的当朝太子,一人是在江南道风头正盛的重工老板,哪个他们也得罪不得。只能滑稽地隔开二人,不停朝门口的季赛玉和龚大狗使眼色,叫人将金碎青带走。
金碎青越过挡在身前的细瘦官员的肩膀,警告道:“皇甫黎,这次你来江南道秘而不发,原因是何无人关心,但我劝你别整什麽幺蛾子,小心你仇家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那里去。”
皇甫黎猛地一抖,眼神瞬间澄澈。
她说得对。
手中匕首落地,皇甫黎暗骂两句,松开了金碎青的腕子。
他使的力气不小,留红印儿了,金碎青呲牙咧嘴地揉了片刻,故意撸起袖子,让当地官员看个清楚,冷哼了一声,转身和季赛玉龚大狗离开了。
在官员眼里两位都是贵人,伤了谁都不合适,金老板不往大了闹已经是谢天谢地。
看皇甫黎似乎冷静下来了,官员赶忙赔笑道:“太子殿下,您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合该我们向您赔罪,您看今天这顿饭我们请您,我们几个陪您喝着,您不要再怪罪金老板了,如何?”
“你们叫她金老板?”皇甫黎不怒反笑,看地方官对金碎青毕恭毕敬的态度,他道,“看来碎青妹妹这摊子扯的挺大。”
能使唤得动地方官,也是算的上号的地头蛇了。
金碎青他熟,从小一起长大,结了梁子,看彼此不顺眼,互掐互骂情有可原。皇甫黎还想从面前这群赔笑的官员口中套些金碎青的消息,不得不给几分薄面,便应下了一同喝酒。
结果一圈人刚坐下,酒都倒好了,金碎青又提着食盒赶了回来,打眼一看诸位酒都倒上了,笑呵呵地凑到皇甫黎身边,取了他的酒盅,朝诸位官员敬酒:“各位不易,还要加班加点陪太子殿下,我敬诸位一个!”
官员不敢言,心中泪流满面,我的姑奶奶金老板呦,你你看看您身边那位吧,脸都青了,快别起哄了。
一饮而尽後,金碎青倒杯示意,又朝皇甫黎笑道:“太子哥哥,这羊腿我可上嘴啃过了,还有这个凉菜,知道你嫌弃我,我打包带走了哈。”
她端起盘子,毫不客气地塞入餐盒里,扭头就要走,皇甫黎迅速拉住她的衣领,“你敬了别人,唯独不与我敬?”
金碎青扭头,嘿嘿一笑:“你配?”
形貌张狂,势有不气死皇甫黎不罢休的架势。
皇甫黎深吸一口气,闭眼在心中横竖刮了金碎青数遍,睁眼,凤眸微眯,亲昵笑道:“碎青妹妹下次见。”
金碎青心知二人没完,言笑晏晏,“下次请太子哥哥吃好酒,”她凑近皇甫黎耳边,低声道,“再好好聊聊单子的事,太子哥哥当真想要起重机?”
皇甫黎眼神微亮,打量了一圈金碎青的面庞,“起重机不过是个由头,比起那东西,我更想要你,金碎青。”
金碎青眼角一抽,又呸了一声,“说话真恶心。”
看她终于神色有厌,皇甫黎总算舒心些,低头打量她手中的食盒,“一只羊腿够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买两只?”
明面关切,实则暗骂她是讨食的乞丐。
“那可太好了,”金碎青权当没听懂,在这方面,她脸皮够厚,主打一个:不要白不要。
反正出血的又不是她。
金碎青用力一拍皇甫黎,拍的人肩膀一歪,险些闪下凳子,她反手扶住了他,笑道,“正好快过年了,我要的也不多,两百只就够了。”
皇甫黎诧异,“点这麽多干嘛?”
“管我,钱你出,我喂狗你也管不着。”金碎青大言不惭,“这两百只烧羊腿,我就笑纳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