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碎青:“吃什麽吃,别吃。”
心绪又落了下去,皇甫黎不快地敲了敲桌子,“今日这个饭我就要吃,不然,明日你这个厂子,就得关门大吉。”
金碎青瞪她一眼,扫了一眼桌子,蹬蹬几步走了过去,抱走枣花酥,撵起一枚包子送到皇甫黎嘴边,皇甫黎张口咬住,她便抱着枣花酥,回床边啃去了。
吃吃吃,噎死你个狗东西。
皇甫黎看着她鼓起来的小脸,乐呵呵的吃完早餐,鼻间的血也止住了,取了草纸,翘腿看金碎青,“今日跟我回帝都,这两日准备准备,赶上元节当日,我会向女帝提出亲事。”
金碎青吃完一盘枣花酥,拍了拍手,“你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我何时说要与你商量了?”皇甫黎笑了笑。
本想着上元节後再提,只是没想到过年期间,皇甫风竟上奏贪污,证据确凿,将英国公撸了下去,其满门抄斩,家财充公,皇甫黎不得不断尾求生,还散了不少银两打点。
偏生此时,金时玉闭门谢客,明镜又被皇甫风踢出了金府,派去的探子也只道他在屋里待着,未曾出门,亦如往常,谁也不见。
皇甫黎根本来不及查清究竟是谁给了皇甫风证据。可财路断了一条,他不想再拖,只得搁置一边,先来接金碎青。
年关内就得将人制在手中,婚期也必须快些定。只要她一落主东宫,他便立刻调集材料,供她研发设计新法械。
他这麽一遭,颇有穷途末路,最後一赌的架势。
如此,皇甫黎的话狠了些:“若你敢拖延,晚一日,我就叫你的工厂里死上一个人。”
金碎青心中白眼,想着人都放狠话了,总得给点反应钓钓,于是垂头咬唇,装作泫然欲泣装,抹了两把眼泪,才道:“我走,我跟你走,别动他们!”
皇甫黎满意极了,踱步到床边,擡起金碎青的下巴,轻拍她脸颊:“乖一些,等你做了太子妃,就什麽都有了。”
“太子殿下,”金碎青哭了片刻,反手小心翼翼地拽上了皇甫黎的袖子,小声道,“走可以,我可以带一个人吗?”
皇甫黎警觉:“男人女人?”
金碎青悻悻地擡头望他,一双大眸含泪道:“女……女子。”
一听是女子,皇甫黎松了口气。
烈马臣服,他身心舒畅,捏了捏她耳垂道:“哪位?”
金碎青眼睛转了转,又垂了下去,“是陪着我一起来江南道的姐姐,姓季,在帝都城内有间首饰铺,我想带她回去,若未来在东宫闷了,也找这位一同走过路的姐姐聊聊。”
*
皇甫黎当真急了,包了架小型夔龙直奔徐村,夔龙在空地上盘停,引无数人围观。
而金碎青就提了一个小皮箱到皇甫黎面前。
她带得东西不多,却牵着一个身量极高的女人。
皇甫黎并非没见过个子高的女子,只是个子如此高,快与他要齐平了。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袄子,虽然纤瘦苗条,可着实在有些扎眼。
他又细细端详这女子的面庞。
那副容貌,落在人群中算得上秀美,看着有些冷,远不如牵着她的金碎青灵巧。
这样看,似乎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对的。
皇甫黎今日带得人亦没几个,敲打了个侍卫去检查那女子,金碎青往前一顶,似护短道:“你想干什麽?”
皇甫黎道:“带人可以,总该让我查查人对不对吧。”
金碎青双眼勾勾瞪他,“我看你是不信我。”
“哪里,”皇甫黎当然不信,却装模作样摊手道,“带个人罢,又不会有什麽影响,但我总得查查她的证件吧。”
侍卫上前,索要那女子的证件,女子扶身行了个礼,将证件取了出来,递给侍卫。
术业有专攻,侍卫并非专业巡检,只得照猫画虎,先查了证件,红章齐全,不似造假。又照着画像与她的脸对了对,特征都能对得上。
侍卫再看也没有头绪,将证件还给她,同皇甫黎禀报:“的确是季赛玉,没有问题。”
皇甫黎仍不放心,还要查。见她穿着毛领袄子,完全挡住了脖子,皇甫黎便要挑起她下颌看,怎知金碎青忽然落泪了。
“太子殿下,”金碎青测过脸哭,哭得梨花带雨,“你折辱我罢了,还要折辱我的姐姐吗,她本就因身为女子,身量异常高而自卑,眼下,你还要这样伤她,也是在伤我的心罢。”
皇甫黎眼神阴了一瞬,转而嬉笑道:“那便不查了,太子哥哥给你道歉。”
金碎青这才吸了吸鼻子,拉着季赛玉往夔龙上走。
在二人即将登上夔龙之际,皇甫黎忽狠道:“这位季小姐,是不会说话吗?”
陡然间,金碎青手心如水沸般冒汗。
他不是不会说,是不能说。